山中的路面堆積一層厚重的雪面,小車轟鳴的行駛往前在地上留下一串連接至望不到頭的路面。
郊外的路向來幽靜尤其是在林中襯得更為明顯,相似的樹木上同樣被落下的白色覆蓋,隻能依透過之中的樹幹或者枝葉判斷其種類。
這段路不久,溫祈安也就看着窗外發呆了五分鐘左右才在過橋後從思緒中抽離。
漆黑的瞳孔眨了眨,盯着玻璃窗上忽然出現的小點不禁一愣。
明明同樣是樹林的卻隻是在過橋後的晃眼間卻沒了雪,反而還由細雨代替落下。
溫祈安靠近車門,擡眼往遠處的山坡隻能看到霧蒙蒙的一片環繞,入眼的綠色哪還有一點白茫茫的寒意。
這不過十幾米的距離之間仿佛隔的是兩個世界。
“我們這是算回到現實了?”
駕駛位上的人聞言透過後視鏡輕瞥後轉回,修長的指尖一下下節奏的敲擊着方向盤,看着窗外良久才吐出幾個字來。
“算是吧。”
“噢。”
大概是過橋回來的原因,行駛的十多分鐘裡不再是隻有顆顆樹木飛過,而是那些房屋,農田還有過路的車輛。
終于是看到了點生活氣。
許是一路上溫祈安不安的情緒在這些畫面安撫下逐漸放松,靠在坐凳上暗暗歎氣但那張臉上依舊是說不上好來。
a市的天空昏暗濃厚的雲層堆積,綿綿細雨落下帶着水霧散落四周将旁邊亮起的路燈顯得有些模糊。
跟随導航左拐右拐的沿路從偏僻郊區開向市區之中,這一路上也許是人少算得上是暢通無阻,隻不過如今下着雨路口處人來人往難免擁堵。
喇叭聲不斷響起在四周格外吵鬧,溫祈安忽然覺得煩躁卻又很矛盾的不想離開這兒。
“怎麼了?”謝無端看了眼前邊狀況,在心中估摸個時間後才懶洋洋開口詢問。“有心事啊?”
“也不算吧。”
“那算什麼?說來聽聽?”
細碎的碎發遮擋額前,後坐上那人仰頭朝後在帽子的遮擋下更加看不清楚,隻能在車内聽到輕微的歎息聲。
過了會,溫祈安:“距離我死亡過去幾天了?”
聞言謝無端看了眼車上的時間,在腦海中想了想後回答:“快兩天了。”
那人輕嗯一聲重新坐好,手臂放在腿上撐住頭朝着窗外,許久沒有下一步動作。
車内重新恢複了寂靜,好在有交警疏通堵在這的時間倒是沒多久就啟動車子接着緩慢跟在前車後邊移動。
屏幕上顯示的一點多公裡似乎讓駕駛人沒多焦急,反而開口給“乘客”打了個鎮定劑。
“看樣子前邊也就堵個幾十米,等過了就好開了。”
“嗯。”
又是同樣的話,這場謝無端轉頭看了眼後邊開口:“想啥呢,來的時候沒見你這樣,怎麼到這段路就魂不守舍的?”
“我好像是在這沒的。”
“?”
謝無端正啟動車子往前,聽到這話有點愣。
他瞧着這情況不禁輕嘶出聲,隻不過似乎不隻是因為他的那話,還有因為前邊的路剛好疏通了些此刻正一點點朝着這地方駛離。
“你這話好像說得不是時候啊。”
“是嗎?”
“要不我們前面掉個頭?”面對溫祈安不冷不淡隻有個字的回答,謝無端給出了個方案但卻在說出時感到有些不妥。“但是堵車不太好……”
不等後邊的話吐出,回答就率先出來:“接着往前吧。”
“行。”
從路口将車開出,大概是地點偏,離了那擁堵路段這倒是一路通暢,沒會就開到了家店前。
不同于他先前想到的地方,這兒看着倒是十分普通,哪是什麼殡儀館。
大概是對生意沒報啥希望,連同上邊的牌子也懶得清理,在歲月磨砺後已經看不清具體模樣。
看模樣應該是三個字。
溫祈安收回視線,一步步跟在後邊悄悄打量,随着木門被人推開,裡邊老舊失修的模樣便在眼中呈現。
隻不過唯有櫃台前的那根蠟燭照亮整片地方,即使這屋頭不大他也就看個大概。
也許這店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加上昏暗燭光加持下站在裡邊倒覺得十分怪異。
除了這個感覺,溫祈安還有點熟悉?
這個想法說不上來,與那條街道相似在相比之下這邊卻顯得格外強烈。
支離破碎的記憶沒法将全部事件拼湊出原有模樣,溫祈安隻能通過猜測去推出某些事情。
如果說那條路口是廣播中車禍地點,那麼這家店或許就是隐藏關鍵點,至于關于什麼隻能靠對話去琢磨。
和自己死亡息息相關。
“人帶來了。”
謝無端指尖敲擊桌面發出哒哒響聲,看着前邊背對自己的人開口,将這間屋子各懷心思的兩人拉回。
老人彎腰回頭,蒼白病态的臉将那些褶皺顯得格外突兀,沙啞聲帶上空洞,在這不大的屋裡頭竟能聽到回響。
“結束了?”
許是對眼前人的出現感到驚訝,黑色的眼眸僵硬的轉向後邊站着的少年,等待着解釋。
聞言,謝無端攤開手表示無奈,張嘴歎息滿是遺憾的語氣:“沒辦法,犟驢一個。”
“鬧着回去啊?”
“是呀,我這不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不給于爺您送來跟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