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培與其他人很快就被解了盔甲,刀劍也一律收繳後便被押了下去。
徐濱才在丁培憤恨的目光中,壓低聲音道:“你也别怪我。上面是哪個主子我不管,過得下去才最重要。”
營帳區。
馬群的混亂已經波及到了外圍。剩下的士兵在組織之下拖來障礙物阻擋狂馬行進,弓箭手拉起弓箭,前頭的幾匹馬嘶聲倒在地上。
然而塵灰還是一眼看不到頭,預計最少有幾百匹馬狂奔而來。
小桃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臉孔,她追了上去:“咦,小良子,是你嗎?”
細良站在營帳之間的的陰影中,他的手上拿着火折子。他擡頭看見小桃驚訝的臉,苦笑了一下,慢慢地說:“小桃姐姐,你别怪我。快帶着娘娘跑吧。”
嘭。
火光伴随着濃煙沖天而起,連接的營帳一頂一頂地燃了起來。這附近是高容的帳篷,小桃再管不了其他,連忙跑了回去。
袁景修到的時候,貴妃的帳篷已經徹底陷入火海,這火還在向外蔓延。
離貴妃營帳最近的便是禦帳。
他看見小桃正扶着剛逃出來的高容,急忙問道:“陛下呢?!”
不等她說話,便直沖了進去。
高容被一隊蒙面的士兵用劍指着,她維持着鎮定,平靜問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有人高聲喊道:“自然是要殺了那狗皇帝,為太子殿下報仇!”
高容的視線從他的臉落在高舉的刀上。她捏着長長的衣袍,搖頭道:“皇帝不在禦帳裡,你們找錯地方了。”
“那他在哪?!”
這時候袁景修披着火舌從禦帳裡鑽了出來,他瞧見高容被歹人步步緊逼,便拔出劍向前沖去。
劍上的血落到地上,袁景修聲音中散發着懾人的殺意:“你們要行刺陛下?”
“找死!”他手中卻邪劍風淩厲,頃刻間又削下二人頭顱。袁景修直朝着領頭的夏意掠去,他的眼中鋒芒比劍還要冷,他已經将夏意視作死人。
這剛猛的劍勢并非夏意能抵擋,他肩骨中劍,手已不能用力。但他仍将劍格在高容脖頸之上,嘴邊流下一抹血,落在痙攣的手上。
袁景修提着卻邪,踏出一步,鋒利的劍眉兇狠地壓在鼻梁骨上,眼睛黑洞洞的。
“卑鄙鼠輩,受死吧。”
夏意挾持着高容退了一步,卻見他毫不在意地舉起那把詭異的劍,裹着霹靂般的狂風舉身襲來。
劍鋒擦過高容的臉,在她臉上留下一道血痕,緊接着便穿過了夏意的眉心。
夏意的屍體滑落在地的時候,袁景修瞧見他白皙的臉以及散落的長發,眼睛驚訝得微微睜大了。“女的?”
高容看見她的臉,心髒一跳,跌坐在地上。小桃握着她的手,高容從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惶然。
叛軍士兵仍聚集在各處,不知何時便會再度襲來。
袁景修說:“你們把貴妃娘娘帶去安全的地方。”他急着要走,衣袖卻被人緊攥着。袁景修回頭,看見高容驚懼的臉。
“不、不要傷他們。”
袁景修冷靜地甩開她的手,殺戮後殘留的血腥氣讓人不寒而栗。
“娘娘,你在說什麼呢。他們不去死,傷到陛下怎麼辦。”
他沒再管高容,上馬,帶着其他人圍剿叛軍去了。
袁景修險些被一匹發瘋的馬踢傷,手中卻邪血光一閃,下一秒,馬頭連着脖子竟被齊齊削了下來。
不知何時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血淋淋一身。他打得興奮極了,卻邪擦過敵人的大動脈,淋漓的鮮血頓時噴了他一臉。
袁承遠帶着軍隊圍過來的時候,袁景修甩了甩劍上的血,笑呵呵地說:“叔父,你來的晚了。”
随着一聲令下,馬群被包圍在中央,一匹接一匹地倒在漫天的箭雨中。
袁景修的衣袖濕黏黏地貼在臂膀上,他攥了一下,立刻便擠出一汪暗紅的血,像湧泉一樣順着布料濺落在地。他才看見袁承遠身後的梁衡,下意識露出笑臉,擡腿走去。
“陛下!你沒事......”
梁衡卻忽然轉身離開,徒留袁景修一個人茫然地站在原地,喃喃地補上了後半句。
“......真是太好了。”
因為禦帳被燒了,所以臨時征辟了另一處營帳。梁衡進去的時候瞧見了高容,她的裙擺還沾着泥土。
他料想自己此刻的表情應該是如釋重負,他轉頭的那一刻,右側小腹處湧上來一絲涼意。
刀鋒全部沒入了他的身體。眼中景色盡數向前倒去的時候,他看見從高容指尖滴落的血,是那樣的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