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你的劍撞破了窗戶。”何兆基道。
檀峤又能說什麼,隻能幹巴巴地道:“你的眼神真好。”
何兆基沒有理會檀峤本來是客觀但實則聽上去像是揶揄的話,繼續問:“但是它為什麼會飛?難不成你在上面安裝了樞紐槽?”
兩千年前神仙禦劍,主要是因為人會飛,而不是劍本身會飛,操控劍憑借的也是人的然力。現在人失去然力,自然不能讓劍自動自己飛行。
當然,神京的人想出了替代的辦法:在劍上安裝樞紐槽,将靈力直接注入劍中,好比一根木頭簽子隻是簽子,但是在上面開了槽加了墨,它就成了一支筆。經過這樣改造的劍基本上可以做到削金斷玉,無堅不摧,但是能不能飛?很可惜,基本不能,隻能進行簡單的滑行,幫助主人完成迫降的最後一段路程。
所以何兆基這個問題是有依據的,但是他忽視了重要的部分。檀峤歎氣:“這需要多少錢啊?”
樞紐是神京重器,被嚴格管制。一些樞紐是人間和神京都可以使用的,比如加了樞紐槽的東西。這種器械極其鋒銳,在人間做些工程也是方便的,因此就被神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給了人間。但是總有些東西是除了神京誰也不能碰的,比如戰車和雲車,以來因為殺傷力大,不給用,二來因為除了神京,誰需要上天?沒必要用。
檀峤覺得,自己這個凡人角色,應該不像是财大氣粗到能給自己的武器安裝樞紐槽的那種。
何兆基半信半疑:“但是若非如此......”
檀峤很是為難,不知道怎麼解釋。他編不出什麼圓滑的理由,但是說實話的弊端實在是太明顯了,既容易引起恐慌,也不好說明白。
于是檀峤選擇了折中的辦法,說出自己不打算說實話這句大實話:“事情很複雜,我現在說不明白。以後有機會告訴你們。”
話音未落,就被何兆基和葛春分夾在中間,像是個被緝拿的逃犯。何兆基質問:“咱們是不是生死患難的朋友了?”
确實經曆了生死,但不知道是不是朋友。檀峤将這傷人言語吞下去,道:“我不是故意隐瞞。”
對方發現此人有點軟硬不吃的意思,于是失望地松開了他。檀峤過意不去:“我以後會說的。”但是扪心自問,以後是什麼時候,他也不知道。
兩千年,他也是舊人了,但是偏偏生活在這個改天換地的世界中,藏頭藏尾,生怕叫人看出他的不同。
何兆基一臉不爽,葛春分也是,但是兩人并未繼續追問。
葛春分道:“你說的,可别反悔。連同你從車上掉下去但是沒死的事情,以後也得說。”
檀峤點頭同意。他不希望他的承諾成空,但是他也知道,這世界上承諾的價值是有限的,甚至連海誓山盟也終究赢不了滄海桑田。
“所以你的計劃是什麼?打劫含樞杻麼?”何兆基問,他從前進方向上猜測檀峤準備去含樞杻。
“不至于,就是去看看他們從火輪中刮出來的靈力。我也好奇裡面是什麼。”檀峤解釋了一下謝醒對老龍的檢查策略,并隐藏了自己去的真實目的。說完,檀峤驚愕地看到了兩個夥伴四隻發光的眼睛。
檀峤:“......”
這又不是探險,至于那麼期待嗎?如果非要形容這兩個人的狀态,就是幼稚。他打心眼裡不想帶着兩個什麼也不會的幼稚鬼去做什麼重要的事情。
幼稚鬼能力好不好不知道,招來的運氣卻不太好。剛看見含樞杻的大門,大門便打開,走出一個人來。檀峤瞥見那形态,就知道是謝醒。他一把拉住了身邊兩個還什麼也沒看見的夥伴,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放眼看,含樞杻門前停着三架樞紐,在星光下閃爍着冷峻而美麗的光輝。謝醒或許會駕駛其中一架,但是是哪一架呢?
檀峤身上微微冒汗,他無法猜測,隻能賭一把了!此時,大家都知道檀峤的意思,葛春分替檀峤做了決斷,他拽着大家鑽進了一架樞紐的底部。
三人屏住呼吸,聽着謝醒的腳步聲。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并逐漸上升到他們的頭頂的時候,檀峤簡直想要将葛春分塞到樞紐的肚子裡面去。
葛春分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選錯了躲藏位置,将大腦袋縮進胳膊和胸口形成的狹小空間中,很拙劣地裝死。
事到如今,隻能期盼謝醒離去之後仍然沒發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