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反應,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身此刻的狀态,呆呆怔怔地瞪大失焦的雙眼凝視前方的虛空。卡茲把你從濕地闆上拎起,松垮的衣領下露出你脖頸處尚未完全消退的掐痕。
“迪奧那家夥……”
你這才回神,将視線聚焦到眼前眉頭微擰的卡茲臉上:“師傅?”你困惑地歪起頭,就像喝醉斷片的人一樣想不起方才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麼被卡茲拎在手上。
啧,被迪奧掐傻了麼?大腦缺氧有一定幾率給人類造成智力損傷。他把你擱到沙發上,打算上樓問個明白。
“卡茲師傅。”你有點沙啞的低軟聲線從身後傳來:“能跟我講講您認識的那個JOJO嗎?”
“為什麼問這個?”他停步。
“好奇。”你清清嗓子,試圖讓自己的聲音清亮些,但失敗了:“我剛才想起了我的JOJO。”你聽出自己鼻音很重,為什麼這個詞的發音會那麼讓你想哭呢?明明是那麼清脆有力的音節,含在你口裡卻又酸又苦,厚重得幾乎讓人擡不起舌頭:“如果我說我感覺自己好像不是很恨他/她,會不會很奇怪?”
但是,你們這麼多性格迥異的個體卻不約而同地與喬斯達家族的人結下梁子,恨上各個獨一無二的JOJO不也很奇怪嗎?
就好像命中注定要與他們為敵,跟他們作對,再被他們打敗。
引力?命運?迪奧和普奇聽起來不着邊際的談話好像突然有了實際意義……
“沒什麼奇怪,我也不怎麼恨他。”卡茲坐回你身邊,寬大的手掌貼上你低溫的臉頰:“先去洗個澡,換身幹衣服。”
“不,我不冷。”你搖頭,“拜托,請先跟我講講您認識的那個JOJO。”
JOJO,JOJO,JOJO……你在想什麼呢?想從那個JOJO身上捕捉你認識的JOJO的影子嗎?
“不算很了解,我的部下跟他更熟些。”卡茲的右臂化作覆着厚羽的翅膀攬住你,溫度很快升起來,“瓦姆烏認為他是位值得尊重的戰士。”
“你呢?”
“淨耍小聰明,遲早宰了他。”
“可是你說你不恨他。”
彼時你還不知道,恨不恨一個人、要不要殺一個人、應不應該殺一個人、想不想殺一個人,是可以完全分開來看的好幾件事。
“他殺了我的同伴,所以必須死,僅此而已。”卡茲陳年紅酒般的眼睛裡醞釀了與他年齡相稱的厚重寂寥。
氣氛沉重起來,你們像默哀似的并排靜坐了很久,沉浸于各自的傷感中,隻不過他的傷感有因有據,你的傷感記不起緣由。
他再次提醒你該洗澡了:“會感冒的。”人類的身體很脆弱。
你把昨晚對迪亞波羅說過的關于外界的擔憂告訴了卡茲,還有剛才讓你摔了一跤的走神時刻你在想些什麼。
“外界或許危險,但待在安全區原地踏步對我而言更糟。”他說:“受困于一成不變的當下跟死亡沒什麼兩樣。”
你似乎能從卡茲攬住自己的動作中獲得慰籍與依靠。有一個人……你想,有一個人也曾這樣攬着我,說一些積極的話,說一些雖然不一定正确但很振奮鼓舞的話,讓人忍不住想要埋進那結實的肩窩裡汲取力量……
你沒能在自己的小情緒裡沉溺太久,卡茲緊接着爆出一條與你相關的重要信息:“透龍說你血液裡有類似「洛卡卡卡」的殘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