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在鑷子上的酒精棉球貼着你肩頸處深淺不一的咬痕緩緩擦拭,又涼又痛,你嘶嘶地倒抽氣。
透龍半開玩笑的問你要不要打一針狂犬疫苗。
你突然想到什麼:“被吸血鬼咬了會成變吸血鬼嗎?”有一種說法,吸血鬼和喪屍系列的恐怖故事起源于人們對狂犬病的妖魔化叙述。
雖然你說的是吸血鬼,但普奇知道你實際上想問的是迪奧。他說不會,迪奧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吸血鬼,而是經由石鬼面強化的變異人。
你撇撇嘴,感覺迪奧比卡茲和透龍這兩位從來不是人類的生物更不像人。
正走神,傷口一陣灼燒的刺痛把你拉回現實,“嘶——”你龇牙咧嘴:“拜托輕點啦……“忽而想到上次抽血時透龍細緻耐心地提前安慰你不用緊張的樣子,不由得微微閃過一絲疑慮——他不會是故意地吧?
不等你細想,他已經一幅好好醫生的貼心模樣準你頸窩輕輕吹起氣來:“沒辦法,要先把血痂洗掉再上藥,不然會留疤的。”淋在傷口的酒精和他口中呼出的岩間山風般的氣息激起一片涼痛,“再努力忍耐一下吧,小九醬。”他一邊清洗血痂一邊意有所指道:“要是昨晚及時治療的話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痛了哦。”
你不想扯出那個話題,在接下來的治療過程中咬着牙一聲沒吭。你不知道他們争搶你具體是出于什麼理由,但不妨礙你對此感到恐慌。
透龍注意到你的防備,在你喝消炎藥時給你剝糖。你以為剛才點到為止的話題翻了篇,接過糖果嘻嘻哈哈地說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他卻冷不防擡起那雙無機質的深紫水晶看向你:“為什麼不選我?”
你被他眼底清澈幹淨的冷意激得身子一僵,舌頭木在嘴裡。普奇照常充當起調解人,說她誰都沒選,隻是大家經讨論後決定讓她暫時寄住在迪亞波羅那裡。
“我沒問你,不要插話。”透龍涼薄的眼珠橫向普奇,詞句中沒有了那些他慣常用來凸顯親切可愛的口癖:“她有選擇權,誰叫你們多管閑事替她做主?”他轉向你,淡漠的表情與委屈的語氣怪異地不搭:“我是在問你的想法啊,小九醬。”按在你肩上的手慢慢施壓,你感到透不過氣,“我難道不是所有人中對你最友好、最沒威脅的嗎?為什麼……”
“夠了!”低沉的、威嚴的、警告的。你第一次聽到普奇用命令式說話:“有意見你可以早點提!”讓迪亞波羅這個對親密關系沒興趣的社交障礙分子收養你能最大限度維系莊内微妙的平衡氛圍,大家心知肚明,因此昨晚沒人冒着被其他所有人針對的風險提出異議。“逼問不能自主的弱者有意思嗎?”
透龍微愣。清心寡欲的普奇某種程度上比迪亞波羅對你興趣更低,平日又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低調态度,他沒料到對方有這樣強硬的一面。或許是為了迪奧?幫好兄弟看上的女人說話?他隻能想到這個解釋。見對方認了真,不便死纏爛打地再多說什麼,友好地笑笑稱自己沒有惡意,隻是随便問問:“跟患者聊天可以轉移她對疼痛的注意力。”
普奇很給面子的順坡下:“抱歉,請原諒我反應過激。”如果可以,他不想跟透龍樹敵,那太不明智。神父拉過治完傷的你大步離開醫療室,臨别前禮貌而不失分寸地道了别。
透龍在你身後揮着手說再見,邀請你有空上來找他玩。
若有機會,果然還是想把她弄進手術室單獨研究一下,那管血液……啧,笑臉面具戴久了真是累人,但要吸引膽小警覺的人類也隻能這樣。不過,照目前的情勢看來看,就算把她騙進手術室,擅自解剖也會招緻多方勢力的不滿。哪怕「奇迹于你」的因果律攻擊再怎麼強,擅自打破目前微妙的戰力制衡關系、獨自與諸多時空系替身使者為敵也有點……說不好戰況究竟會演變成何種樣子。嘛,姑且先靜觀其變吧,她的研究價值未必高到值得大動幹戈,别那麼沖動……
他熱情的聲音追上你:“我收集了很多唱片和遊戲機哦。”
你不敢跟他鬧僵,為緩和氣氛随口應下。
離了八層,你向普奇道謝:“謝謝您剛才幫我解圍。”
他沒有客套地收下你的謝意,付出得到感謝理所當然。“我知道你不笨,但還是提醒一句,别單獨去找透龍,你應付不來他那種性格。”
“嗯,好。”這裡大部分人的意見,不管你是決定認真聽取還是打算聽過就忘,都隻能說好。瓦倫泰要是在這,會給你充分闡述一下什麼叫“弱國無外交”。
下到主廳,你的另一位白天監護人卡茲遞給你一打布料。展開,女式内衣。他說是按照柱之女的常用款式做的:“穿上試試。”
“現……現在嗎?”
“當然。”柱之一族向來隻在關鍵部位圍一塊布固定軟組織以免晃動妨礙跑跳,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我看看合不合身。”
你不敢說不,用眼神向普奇求助,普奇從你展開内衣起就死盯着天花闆上的水晶吊燈:“這種裝潢在上世紀……”
你拽他的袖口強行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來,神父隻好替你解釋說人類女性一般不會在不熟的異性面前隻穿内衣。
卡茲蹙眉,說不對,據他了解不是這樣,你們倆到底在搞什麼鬼,不要敷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