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府學是官辦府學,更是“文樞”的象征,由朝廷派選教授擔任府學的教學和管理。
顧教授便是其中三位教授之一。
學生放假,教授不一定。
今日顧教授回到家,便看見成堆的點心,他不由皺眉道:“誰送的?”
居然有人行賄到他頭上!
“誰送的?你兒子送的!”顧夫人沒好氣道:“一個月的月錢都買了這鮮花餅。”
顧夫人之前一直反對給兒子發太多月錢,但顧教授堅持要發,說手裡有錢看到好書可以直接買下來。
書她是一本沒見着,點心倒是見了一堆。今天幫忙搬回來的先生都了搬出汗了。
說道兒子,顧教授這才發現點心後面還藏着一個小小腦袋,正左手茶,右手餅的邊吃邊喝。
是兒子呀。
顧教授散去身上的嚴厲,問道:“言兒怎麼買這麼多呀?”
顧言言雙手一頓,道:“好吃。”
“好吃可以少少買,買多了吃不完浪費。”顧教授開始夫子模式:“百姓種糧食不容易……”
顧夫人最煩說教,趕緊揮手讓人準備晚飯。
顧言言也連忙擡手,遞了一個鮮花餅給他爹,試圖堵住他爹的嘴。
“爹,嘗嘗。”
“嗯~不錯!”
父慈子孝的畫面很快被打破,下人端來晚飯。
“怎麼隻有粥?幹的呢?”顧教授問道。
顧夫人推了推鮮花餅,道:“當然是吃餅,不然浪費。”
“這——不會明天還吃這個吧。”
“不然呢?什麼時候吃完什麼時候換。”顧夫人盛了一碗粥并給顧教授派了五個鮮花餅。
不管是什麼美食佳肴也經不住天天吃。最後顧教授為了挽留自己于水火,把它們都拆分包好,送給府學裡其他的教授或者學正。
有一位負責膳食的林教授吃了十分歡喜,第二日特意上門拜訪詢問是在何處購買。
“小兒在桃林賞花時碰到的,念着我忙于公務實在抽不出,又舍不得我錯過這難得春光,特意……”顧教授先洋洋灑灑吹了三百字父慈子孝,才說道:“是在一個一二十歲的小娘子那賣的,叫好記,在長樂街上還有個鋪子。”
這些信息都是印在油紙上的。
“居然這麼年輕!”林教授面露驚訝:“能想到用糖和時間去除玫瑰花的澀味,這位小娘子一定是個妙人。”
“那是自然,言兒向來隻挑最好的送父母。”
“令郎不僅小小年紀孝心可嘉,還慧眼識珠。”
“林兄過獎了。我這還有一些鮮花餅,要不我倆一起來品品?”
顧教授隻分的清好吃不好吃,品不出什麼花來。但他愛聽别人誇他兒子。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林教授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他的鮮花餅剛收到就吃完了。
府學同僚加起來也四五十個,顧家也不剩多少,索性一次全端了上來。
林教授毫不猶豫的拿起一塊鮮花餅咬了一口。
外皮因為隔日,有些變軟。餡料悶出些水汽有些發脹粘稠,失了一些細膩,但仍不影響它濃郁的花香和甜而不膩的口感。
林教授吃得盡興,顧教授誇得開心,也算雙喜臨門。
直到最後一塊鮮花餅被林教授收入腹中,二人才不歡而散。
誇完後的鮮花餅好像真的特别好吃。顧教授揮了揮手,道:“再給我來兩塊。”
“老爺,沒有了。”
“沒了?!”顧教授驚道:“廚房不是還有十幾塊嘛?”
“都沒了。”下人看了看空了的碟子,又看了看空了的座椅,肯定道。
他才吃幾塊,兒子的孝心都進别人肚子裡了?
一定是林生那個老狗羨慕嫉妒他有兒子,明知道是他兒子買給他的,存心一個都不給他留!
心髒!
好安這兩天鮮花餅的生意出奇的好,不少人指名道姓的要。
最後十個賣完,一個老丈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
“鮮花餅我都要了!”
好安:“不好意思,鮮花餅賣完了。”
“那我定明天的!”林教授說道。
好安遺憾道:“明天也沒有了。”
之前的玫瑰花是按照萬和縣的體量采購的。那一點量放到平陵根本不夠看。
三天都沒撐到。
林教授急了:“那什麼時候有?”
“最少還要四五個月。”好安如實回答。
林教授不可置信的看向好安,他明明看到剛剛還有人捧着鮮花餅出去的,那人還是顧文巍的學生。
一定是顧文巍那個老滑頭知道他喜歡吃鮮花餅還講這麼長時間的廢話,說不定那個學生也是他派來買的,好讓别人再去找他聽他誇他兒子!
詭計多端!
“要不您看看鋪子裡其他的其他點心。”好安說道:“這款梅花米糕也是以花為主。”
林教授這才注意到好記的其他點心。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這家鋪子裡大部分點心他居然都沒見過。
平陵居然還有他沒吃過的點心!
“這個,這個,這個。”林教授來了興趣:“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都來一份”
“要飲子嗎?”好安問道。
林教授:“有哪些飲子?”
好安拿出菜單翻到最後一頁開始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