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
盛滿了熱茶的茶盞被手的主人放在了桌案上,動作不重,不大的聲響在安靜的房間内很突出。
齊碩看着跪在下面回話的人,那人的話還在腦子裡回蕩。
很安靜。
齊碩一言不發,另外一人自然也不敢開口。
“呵。”齊碩突然一笑。
隻是在這一聲笑下,跪在地上的人把腦袋埋得更低。
“我倒是不清楚了。”齊碩在笑,更像是冷笑,“田七跟李家那個庶子關系那麼親近。”
李家那個庶子,齊碩确實有些印象,不過對這個人說不上重視,也說不上又太多好感。
他願意給這個人一點笑臉,除了這個人放得下姿态,好話誰都願意聽,雖然李铎在他看來沒有太多價值,但是也算能夠給他一點情緒價值。
而且李铎跟韋沅鬧掰了,不對頭了,那他就更有理由接收一下李铎這個家夥了,要知道韋沅天生就是太子黨。他本來就看韋家那小子不是特别順眼,李铎在他耳邊說的那些“壞話”他還是挺喜歡聽的。
李家這個庶子在他眼裡也就是一個平時無趣時可以用來打發一下時間的小寵,别的,他可沒有想過太多。
哦,也不對。
齊碩往後,靠着椅背。
他的雙手交叉在身前,嘴邊的笑一如既往的帶着嘲諷。
“我倒是小看了人啊。”齊碩說,“他還有搭上田七的門道。”
田七是他的心腹,從某種意義來說,田七大部分的行動幾乎可以說代表着他的意思。
然後有趣的是,他這個主子都不知道田七多次跟李铎接觸。
他為什麼會懷疑?
或許是因為最近李铎有意在他面前提起老四,一副辦砸了事情的模樣?
又或許是戰戰兢兢的李铎言行舉止間偷偷瞧向他身後的侍從?
有事瞞着他。
這個念頭出現在齊碩心裡的時候,随之生出的還有一股怒氣。
李铎不重要,可是田七不一樣。
那可是從小就伺候他的人,這樣的事情,田七不應該瞞着他的,私下和别人聯系,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所以他派了另外的心腹去查這件事。
結果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呵呵。”
低低的笑聲,滿是諷刺意味。
看起來,他這位心腹也藏了不少小秘密啊。
齊碩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突然笑了起來,不加抑制的笑聲響徹房間,聽起來刺耳又令人心驚膽顫。
負責打探消息的下屬把腦袋埋低了,不敢擡起頭去看主子。
齊碩的笑聲聽了,張口的語氣中沒了笑意,而帶着森森寒意:“繼續查,我倒想看看,誰這麼大本事,連田七都能夠拉過去。”
要知道,田七可是在他小時候就負責照顧他了,是他母妃親自從蘇家那邊找來的人。
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是再忠誠不過了的。
結果呢?
齊碩氣笑了,他倒要看看誰這麼有本事,難不成是太子?
他想起什麼,提醒了一句:“私下裡查,不要驚動了别人。”
田七随時都在他身邊,動靜太大的話很容易被他察覺到。
“是,主子。”
*
在天還沒有完全亮的時候就有人敲響了雲瑞家的門。
披了件蒼藍色外袍的男人打開門,輕車熟路地從門邊的一塊石墩下取出來某樣東西,朝外面的某條巷子看了一眼似乎發現了什麼,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拿走東西後重新回了院子,關上了門。
雲瑞回了自己睡覺的房間,順手将房門帶上了。
他打開了黑巷那邊送過來的消息,裡面的内容似乎讓他起了興趣,挑了下眉,漏出了幾聲笑。
什麼東西從床帳之間飛出來,直奔雲瑞的面門而來。
雲瑞完全不驚,腳下一轉,那東西從臉側擦過,重重的落下。
定睛一看,是一個很瓷實的木枕。
這東西要是砸腦袋上可不好受。
雲瑞一點兒生氣模樣都沒有,笑着走到床邊,一手掀起床帳:“這麼生氣啊。”
他無奈看着床上的人。
模樣俊秀的大少年半坐在床上,雪白的裡衣松散,而在衣襟間半遮半掩的痕迹明晃晃地告訴人昨夜發生了什麼。
林楓雙眼充血,狠狠地瞪着雲瑞。
“世子殿下。”
“昨天主動的明明是你啊。”
雲瑞故作委屈,一臉的“你無理,你胡鬧”的表情。
林楓臉上表情一僵,顯然也是想到了昨天的事情,再去看雲瑞就帶上了點心虛。
說來也怪,昨天他也沒有喝多少,怎麼會醉那麼快?醉了也就算了,怎麼還去拉扯雲瑞這隻狐狸了?
“這樣算來,這倒應該算在世子殿下身上才對啊。”
雲瑞理直氣壯地說着。
雖然他本人半推半就地跟人拉扯到床上去了,但是主動的确實不是他啊,所以他不虧心。
林楓:“......”
媽的,以前怎麼沒發現雲瑞這麼不要臉呢?
他的目光偏移,落在雲瑞手上:“這是什麼東西?”他不想再跟雲瑞在這事兒上多吵。
林楓深呼一口氣。
大不了就當被狗咬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