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醒過來時是日落時分，他躺在楊凜的腿上，睜開眼就和楊凜對上了視線。

他能夠感受到後背上的手掌，輕輕拍打着他的背脊，像是幼時他所羨慕的那些孩子一樣的待遇。

楊凜低頭：“醒了？”

齊玉眨眨眼，爬起來：“嗯。”

他想起之前的事情，臉突然紅了。

齊玉定定地看着楊凜的臉，喃喃開口：“阿凜，我是在做夢嗎？”阿凜說心悅自己，喜歡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的貪心，才會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

楊凜看出來齊玉的心思，好笑又無奈，故作委屈：“小殿下，你可不能剛同意了與我好就反悔啊。”

齊玉心裡一緊，拉住楊凜的手：“我沒有，我、我隻是不敢相信，阿凜你不要生氣。”

楊凜看見齊玉緊張的模樣，心裡一疼，暗罵自己一句，後悔自己的話把人吓到了，明知道他的小殿下最是心思敏感的人了。

“我沒生氣，隻是開玩笑而已。”楊凜勾起笑，“小殿下，笑一笑，開心一些。”

楊凜伸出手，摸摸齊玉的臉，帶着繭子的手指從齊玉臉頰劃過。

齊玉看看楊凜，确定他真的沒有不高興，衣袖下的手指縮了縮，偏了下臉，蹭了蹭楊凜的掌心，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太乖了。

楊凜彎着眼睛，伸出胳膊把人抱進懷裡，語調上揚。

“小殿下，你怎麼這麼招人喜歡啊。”

齊玉被楊凜抱進了懷裡，腦袋壓在楊凜肩頭，聽到楊凜的話表情茫然。

他招人喜歡嗎？可是他們都不是這樣說的。

大概過了一會兒，楊凜才放開了人，他喚小桃拿來了熱帕子給齊玉敷一下有些腫的眼睛，齊玉也仰着臉任由楊凜動作。

敷過熱毛巾後齊玉眼睛也舒服了不少，他才注意到被放在桌子的東西。

齊玉：“這是什麼？”

楊凜把帕子丢回盆子裡，回頭：“哦，小桃說是韋沅和太子殿下送過來的，給阿玉你的生辰禮。”

在齊玉的要求下，楊凜改了口，把原本帶了些尊敬意味的“小殿下”換成更加親昵的“阿玉”。

楊凜看着小聲向他提出請求的齊玉，爽快的改了口。一個稱呼換齊玉的笑，楊凜覺得很值。

齊玉也很開心，雖然其他人也有喚他阿玉的，可是他還是更想要楊凜這樣喚他。

齊玉聽到楊凜的話，看看桌子上的東西，眼裡流露出迷惑。

生辰禮……以前他們給他送過生辰禮嗎？

齊玉想不起來，上一世他隻過過那一個生辰的，自然也沒從韋沅和太子殿下手裡收到過什麼生辰禮的。

現在為什麼有？齊玉想不明白。

楊凜：“來，看看他們送了什麼過來。”

齊玉：“哦。”

齊玉打開了那兩個盒子。

韋沅送過來的盒子裡東西很多。有一塊玉佩，晶瑩剔透的翡石，雕的是雙螭海棠，一看就是名家手藝。盒子裡還塞了其他東西，圓潤瑩白的東珠，絢爛漂亮的寶石，把盒子塞得滿滿的。

而齊修送過來的東西與韋沅的滿滿當當不同，是一套筆和一塊墨。齊玉認得出那是一套品質極佳的紫檀湖筆和奚家墨。

東西都是好東西，可齊玉不解的是他們怎麼會突然送禮物給他，上一世都沒有這些的。

“阿玉。”楊凜問，“不喜歡？”

齊玉偏了偏頭。

不是不喜歡，而是很意外，并且還覺得有些怪異。他面對着這兩份禮物，不知道應該做出怎麼的反應才好。

要怎樣做才算懂事呢？齊玉思索着，是不是應該回份禮回去比較好？

齊玉想着怎樣做才合規矩，想得有些深，直到楊凜喚他才回了神。

回過神，齊玉搖搖頭，算了，之後再看看，有機會再找些合适的東西作為回禮還回去吧，這樣才有禮貌。

今天不行，今天如果送了東西過去隻會惹太子殿下他們更生氣。

今天這個日子，他們不會想看他和跟他有關的東西的，那樣隻會讓他們想到更多傷心難過的事情。

與其現在去惹他們生氣，還不如日後找個合适的時機再還禮回去好了。

“小桃，今天有給我做面嗎？”齊玉合上了盒子，擡頭對進來的侍女說着。

小桃手裡端着碗，也露出笑容：“當然，奴婢不會忘記的。”

*

皇宮，暖閣。

暖閣内隻有齊林和齊修兩個人，這個日子齊林也不願有其他人在場。

桌案上擺放着酒，齊修坐在齊林的對面，手裡拿着酒杯。他的視線穿過暖閣的窗戶，看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