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片刻,咬着牙說:“你要是明日真的帶了那種書來,我就……”
舉報?揍他?
“我,我就把你的珍藏仍進湖裡,然後再也和你好了。”
說完,任葉宛怎麼叫他,都别扭的不搭理,拿着書認真的琢磨。
水心一道心法:
磐石作盾,水化為心,陰陽調和。
彙聚天地,以柔克堅,以堅護柔。
應雪入眼的就是這麼這麼兩句話,完全不能理解,“陰陽調和”四個大字,正大光明的出現在紙上。
都怪葉宛,使他瞬間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應雪刻意的不去理會,可腦子完全揮之不去。
陰陽調和。
陰陽調和。
陰陽調和!
應雪“啪”的一聲,把心法拍到了桌上,他髒了!
趴着睡覺的葉宛一驚,一頭問号,看着應雪,臉紅到頭頂都冒着泡泡。
“你還好嗎。”
應雪猛然回頭,鎮定的說:“沒事啊,我很好。”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拿起那本可憐的書,細細研究心法。
從學堂研究到偏房,再從偏房研究到後山,出庭院大門的時候,一不留神撞到門框,應雪捂住額頭,倒吸一口涼氣。
“走路專心。”鐘慈突然出現,道:“走吧,去後山。”
這是又要教他了!應雪顧不得頭痛,緊忙跟上他的步伐。
他研究一整日的心法,悟出來的少的可憐,想到馬上就能知道答案,心裡茅塞頓開。
“你的父母可有與你講過這人間。”鐘慈道。
人間,應雪完全沒有印象,隻記得是乞丐,後來還被否認了。
“未曾。”
鐘慈邊慢悠悠的走着,邊和他說:“人間煙火氣息很好,與三界不同,他們沒有靈根,生命隻區區百年。”
“你覺得他們可憐嗎。”鐘慈問他。
應雪認真思考道:“可憐吧,畢竟百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鐘慈:“在我們看來短暫的百年,在他們嘴裡确是長命百歲。”
區區百歲還長命,要想他兩百歲才剛成年。
應雪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突然想到的事情,還在質疑,“百歲而已,怎麼算長命。”
鐘慈停下腳步,伸出手挖掘,瞬間浮現出一面水鏡,有一人高那麼大。
“過來看。”鐘慈叫着應雪。
裡面赫然是應雪沒見過的景象,沒有靈力,沒有仙法,所有人穿着最樸素的麻衣,在這個繁華的街道。
小孩被自己的父親抱在懷裡,咿呀咿呀的說着聽不懂的語言,胖乎乎的小手裡攥着新買來的撥浪鼓,玩的不亦樂乎。
有的拿着菜籃,有的隻是偶然碰到,抵抗不住小孩白嫩漂亮的小臉蛋,紛紛上前逗他。
一切顯得甚是祥和。
最終的畫面停留在小孩可愛的笑容上,應雪感覺自己的心也化了幾分。
聲音都不自覺的柔了起來,“這是哪裡。”
鐘慈沒有立刻回答,水鏡融化,小孩的笑容消失,随着重現,換了截然不同的景向,這次應雪終于有了熟悉的感覺。
裡面的人全都穿的破破爛爛的,和乞丐一樣,一家三口,夫妻二人,或者一個人,坐在地上,拿着碗,在乞讨。
應雪想到自己當時衣服,對比之下,他們的甚至更破。
周圍濃煙四起,房屋大部分坍塌,就連城牆都破敗不堪。
整個世界似乎在無人管轄的環境下,野蠻生長。
一個小孩跪在穿着還算得體的男人面前,又狠又快的磕頭,“求求你,求求你,好人行行好,我的母親,馬上就要餓死了,我還有一個還在吃奶的妹妹。”
“求求你,我願給您做牛做馬,給您當奴隸。”
小孩的臉上塵土混合着淚水,以及流淌的血液,全都附着在臉上,隻為能得到一口糧食,保住母親以及牙牙學語的妹妹。
最後的水鏡裡的時間靜止,是男人漠然的表情。
水鏡消失良久,應雪都沒有反應過來,問:“後來,這個男的給他吃的了嗎。”
“你說呢。”鐘慈等了一會不見回答,道:“沒有,他把這個孩子的一家全殺了,然後吃了頓飽餐。”
應雪渾身一僵,“這簡直……”
他的話沒說完,鐘慈替他接過,“殘忍嗎。”
“可就是人間,我們都希望是第一種,而不是第二種,可他們中間時間隻相隔了兩百年。”
應雪感歎,“真是可憐。”
熟悉的後山,熟悉的位置,鐘慈攤開心法,放到剛坐上石頭上的應雪身前,“記住你現在的心情,永遠不要忘記。”
水心一道心法,鐘慈進行總結就是以最堅硬的外表包裹最柔軟的内心,既要對人間懷有憐憫又不能表現出來。
他剛開始修行的時候就常罵這本心法有病,但無奈這本心法是真的相當的強大,直接讓他從金丹中期一越成為元嬰中期,成為人界一大奇事。
為了不走火入魔,開始無時無刻的保持心法的要求,既要憐憫拯救衆生,又與世隔絕成為不問紅塵的仙人。
多日的觀察,他覺得應雪很适合這套心法,甚至說比他要适合的多。
鐘慈給他講解了心法的核心,應雪接受良好,開始帶着他一步步的學習,為他輸送真氣,嘗試着入門。
尋找心法大門就像是找尋回家的路一般,應雪在各種大道小巷裡摸索着,順着光明的指引逐漸進入到盡是黑暗的小巷裡,一頭紮進去,然後深不見底,猛然掉進去。
眼看着應雪的情況不對,鐘慈急着拉回來,打斷了他真氣的運轉,一掌打在他的背上。
巷子深處的懸崖,一下沒有了支撐,猛然落地,摔的血肉模糊。
應雪猛然回頭,幹澀的眼眶布滿血絲,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可怖,緊盯着身後的人。
如同最原始的野獸一般,下一秒就能撕碎他。
鐘慈呼吸陡然停滞,眉梢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