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已至,陽光最後的餘燼投射在吧台對面的玻璃窗上,将門口風鈴的影子漸漸拉長。吉爾放下手中擦拭酒杯的棉布,她支起上半身,百無聊賴地觀察着在“集裝箱”之間忙碌奔走的行人。
分明是酒吧最為熱鬧的時候,忙碌了一天的打工人急需這段短暫的休息時光,在酒精中麻醉自我,渾渾噩噩之間向陌生人吐露心聲……但是今天,與往常不同,一向熙熙攘攘的酒吧顯得格外冷清。
吉爾盯着吧台上一片像貓頭一樣的棕色污漬發了一會兒呆,她猛然從思緒中驚醒,小心地探出身子看了看老闆的房間。
很好,門開了一條縫。
“今天人真的好少啊,要不就……”打烊了吧。
話還沒說完,酒吧的門被人猛地推開了,風鈴清脆的聲音淩亂地響起,讓吉爾想起了雨傘上被抖落的雨珠。
“嗨,吉爾!一杯啤酒打包帶走,加上一杯大杯的‘迸射新星’不加酒精!”
“歡迎來到VA……哦哦,馬上來。”
上完飲料,吉爾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她面容清秀,染成藍色的頭發打着卷被人粗糙地紮成兩個小辮,垂在了肩膀後面,身上穿着一印件有機械師扳手的黃色T恤,下半身是機械師的統一制服褲,但最為引人注目的還是左臂處T恤沒有覆蓋到的,散發着金屬光澤的,銀色機械臂。“所以,好像挺久沒看到你了耶,最近過得怎麼樣?”
格蕾正在興緻盎然的觀察着飲料迸濺出的氣泡,聞言,她過了半響才意識到,“啊,是在問我嘛?”
反應太慢了吧!吉爾不禁扶額
“我終于把家裡那堆垃圾事給搞定了,這次總算可以去太空裡逛一逛了!”
“恭喜啊!“吉爾俯身向前,”我長這麼大都還沒到赤道軌道外去過呢。“
“其實是沒錢啦,想去外面碰碰運氣,做做雇傭兵賞金獵人什麼的。“
“……沒事的,至少比起你突然出現在酒吧門口,衣服兜裡比臉還幹淨的時候好,畢竟你還有一大筆錢。”吉爾歎了口氣,她想到了這個月遙遙無期的房租,象征性的安慰到,“等等,你說你要走了?離開這裡?”
格蕾仰頭灌下一口酒液(沒有酒精),“是啊,穿越到星際這麼久,我早就想周遊宇宙了,等我轉正後,賺筆錢,換個機械臂。正好還可以跟着科考船滿世界飛,最後找個安靜平和的‘伊甸’型類地行星,買個農場,舒适養老。”
她抿了一口酒(沒有酒精),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吉爾聊着天,聽她講述着酒吧裡發生的各種有趣的事和“全視之眼”最新的報道,“聽說了嘛?阿爾法-323又有穿越者鬧事了,據說這次這個穿越者剛剛穿越,就憑借着能力毀掉了半座城市,還是在同步軌道巡邏的艦隊一發導彈下去,biu,”吉爾比了一個帥氣的開槍姿勢,“一下就把他幹掉了。”
一旁的客人也插嘴說到,“那可不是,這些穿越者,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淨是跑到我們這些邊緣星系來鬧,有本事他去那些外星人聚集區,或者直接去中央星系啊,看看聯盟的艦隊會不會任由他們在眼皮底下跳……”他聲音恹恹的,發現沒人搭理後就悶頭喝酒了。
一想到能力,格蕾歎了口氣,她搖晃着杯子,看着氣泡沉沉浮浮。“我是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甯可相信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能力,也不願意相信發達的科技和人類自身的力量。”
吉爾停下了手中搖晃的醒酒器,她專注地看向格蕾,“格蕾,能力隻是一種手段,真正重要的是應用它的人。作為穿越者,你永遠都無法逃避你的能力,或者是穿越者的身份。就像我……”也無法逃避已經發生的事。
格蕾囫囵吞了一口酒液,剛想張嘴反駁,卻被迸濺的氣泡嗆住。
“咳咳咳咳,”她幾乎嗆出了淚花,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個人推門進來。
“哎呀呀,看看這是誰呀~”一個人把頭湊到了格蕾跟前,她眯起眼,眼前的淚珠将對面人臉上的毛孔放大得一清二楚,“大小姐,咳咳,你的,咳,咳,粉底沒塗勻。”
“什麼什麼,在哪裡?吉爾,幫我看看嘛~”
在一旁靠坐在吧台邊,默默地被冷落了很久的酒保聞言,支楞起來,”這裡,還有這裡”,指腹輕輕劃過柔軟的皮膚,被稱為“大小姐”的安妮卡眼中的小愛心噗噗噗地往外冒。
“啊啊啊,太帥了!吉爾小可愛~我們貼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