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1點半,緊張忙碌的幾人終于得着吃飯的空兒松了口氣。江言照舊跟往常一樣去錢哥那裡拿外賣,卻被季白給攔了下來,他手裡提着兩個三層木質食盒站在他辦公室門口,笑的無辜又好看:“江隊,賞臉一起吃個飯啊。”
他特意讓人送兩個食盒過來,一看就是早有計劃的。江言也聽話的沒拒絕:“季大公子請吃飯,自然是樂意的。”
季白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推了一個過去,毫無心理負擔的道:“不知道你什麼口味,便讓季叔按照我的喜好做了兩份。”
“我不挑食,”江言說這話時,語氣帶笑,還看了季白一眼,明晃晃的若有所指。畢竟季大公子的挑剔是局裡衆所周知的秘密。
季白也不尴尬,反而承認的坦坦蕩蕩還挺自豪:“挑剔是我們上流社會的特權,我們有這個條件,江隊你也别嫉妒。”
江言懶的理他,低頭吃飯。
能讓季白喜歡的菜,味道自然很好。江言吃第一口的時候,便笑着挑了挑眉梢。然後問他:“你們家廚師,一個月多少的工資。”
季白正戳着塊鵝肝,聞言看了他一眼,好心的提醒道:“你還是别問了,怕你絕望。”
“絕望才有希望,”江言咽下嘴裡的飯,看着他:“說來聽聽。”
季白比了個七的手勢,又補充了一句:“是以萬為單位的。”
江言嘴邊的話頓時咽了回去,夾了口米飯自然的道:“柯穎的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态,我們現在正試圖聯系她的家人,看能不能找到她。一個活生生的人,總不能人間蒸發了。”
季白吃飯慢又吃的少,這麼一大會兒功夫,江言都吃了半碗米飯,他碗裡的米飯還跟沒動過似的,冒着小山尖。見他轉移了話題,他也順着他的說,一邊挑了塊蝦仁在碗裡翻來覆去半天,就是沒往嘴裡送:“人是不能人間蒸發,可死人可以。”
他擡頭看他,與他不期然的目光相對:“江隊,若是兩天内還找不到柯穎的下落,恐怕她已經是第四具屍體了。”
“江隊,”就在氣氛有些冷凝時,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門邊兒響起。季白是背對着門口的,看不到來人什麼長相什麼表情。但就從她剛剛那婉轉悠揚的兩字裡便能聽出,這位姑娘似乎看到江言很興奮,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他也沒回頭看,繼續低着頭數着碗裡的米飯,像身後的人不存在似的。
明明是不太禮貌的行為,可他背影纖細挺闊,坦坦蕩蕩,反而給人一種上對下的優越感,仿佛他這種無視的行為是本應該的,身後的人還沒有資格入他的眼。
江言是正對着門,聽到聲音時便擡頭看了過去。他禮貌站起身打招呼:“小齊,來找我有什麼事兒麼。”
齊月一身橄榄綠的軍裝,身子挺拔筆直,與一旁懶散窩着的少年形成鮮明對比。她笑的眉眼晶亮,落落大方的道:“我們科室主任周六要辦一個聯誼活動,為咋們局裡的單身男女青年解決人生大事兒。主任讓我來告訴你一聲,周六也就是明天的時候,請務必帶着刑偵部單身的同事來參加。”
“行,”江言應的也痛快:“明天有時間,一定去。”
“江隊這是說的客套話兒吧,”齊月聽出他話裡的借口,直接截了退路:“就算工作再忙,人生大事兒也同樣重要,我們科室不少人,都等着江隊長去呢。”
說這話時,齊月臉蛋紅潤,秋水含波,如一汪泉水,波光粼粼,又帶着小女兒的嬌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喜歡江言。
江言目光閃了閃,有些不自然的低下頭,右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齊月趁熱打鐵,語氣高興:“那江隊長,我們說好了哦,明天不見不……”。
“他去不了。”齊月話還沒被說完,便被季白直接打斷。他扔了手裡的筷子,在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響,然後站起身轉了過來。
季白今天穿着一條黑色的破洞褲,上身是一件質地順滑的絲綢紅黑混搭的襯衫,下擺一角還松松垮垮的掖在了褲子裡,露出版型筆直的大長腿。他雙手插兜,懶散的靠在桌邊,一雙上挑的丹鳳眼噙着浮于眼底的笑意,語氣客氣禮貌,極盡溫柔:“漂亮的小姐,江隊明天可沒時間哦。”
他笑起來時,眼裡眉梢都揚着溫柔的笑意,如同千年的女兒紅,還未品嘗,已經醉倒在他的氣韻裡:“局長可給我們下了死命令,下周一前,這三條命案若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你江隊長可是就要被撤職了。”
即使是假話,他也說的走心又走腎,配上他一張俊雅的臉龐和真誠溫柔的笑意,幾乎沒有人會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
齊月隻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又怎麼會是一隻狐狸的對手,當下便被唬住。
“這麼嚴重麼,”齊月擔心的看着江言:“那江隊明天不來也沒關系的,我回去跟主任解釋一下就好。江隊加油工作,你一定會找到線索破案的。”
齊月被騙走後,季白又轉身坐下,一臉淡定繼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