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語手裡捧着燙口的熱茶,閑适自在。
這種感覺十分奇怪,明明辛語和秒甯算不上特别熟悉,和蔣又鳴隻是認識,可在他們面前,辛語就是可以放下戒備,就算捅了簍子也能怡然自得。
就像此刻,他們大老遠趕來,沒人嫌棄辛語添了大麻煩,反倒會體貼地幫她準備熱水。
辛語不由得做出比較,她和程杭一在一起時,不曾有過這種放松。
不是程杭一不好,而是她太過緊張。
她不想給程杭一添麻煩,更不想讓程杭一認為她是麻煩,所以她習慣性地解決麻煩,或者拖延到麻煩不再存在。
對一段關系過分看重,人便會變得束縛,突破關系,不過爾爾。
蔣又鳴低頭把玩手機,他看眼站在一旁淡定從容的辛語,“不怕黑?”他像是想到什麼人,“你是我見過,最不怕黑的女人。”
辛語抿嘴輕笑,“我熬過更黑的夜。”
無人可依賴時,便不懂得什麼是害怕。
辛語從背包裡摸出煙盒,她抽出一根,然後把煙盒遞給蔣又鳴。
蔣又鳴沒客氣,接過來、點火,他問,“以為你不抽煙。”
辛語酷酷地說,“剛認識,在你們面前要保持形象。”
蔣又鳴問,“現在怎麼不保持了?”
辛語笑着說,“在蔣總面前,不能抽煙,在蔣哥面前,可以抽煙。”
蔣又鳴側頭,對吭哧地換輪胎的秒甯說,“她比你豁達。”
秒甯眼鏡挂在鼻尖上,他累得直喘氣,“你倆别隻看,過來幫忙。”
蔣又鳴咬着煙,樂滋滋地笑,有幾分痞性,他指使辛語,“你幫忙打開手電筒,替他照着點,秒甯怕黑。”
辛語果真打開手電筒,蹲在秒甯旁邊,一本正經地陳述,“我聽蔣總的。”
“……”秒甯氣得吐血,“蔣又鳴,你是不是有個妹妹?”
蔣又鳴擡腿,腳踩在車上,“我确定以前沒有,不過以後有了。”
辛語心領神會,立刻賣乖,“哥。”
秒甯跟着抖機靈,“哥。”
蔣又鳴笑得越發得意,“妹妹可以有,弟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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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三個人,開兩輛車。
辛語坐秒甯這輛車,蔣又鳴的車更貴,卷起塵土呼嘯而去。
辛語問秒甯,“蔣哥離婚了嗎?”
“離了不到一年。”秒甯問,“看得出來?”
辛語說,“他左手無名指有一圈壓痕,應該是戴過婚戒的,現在沒戴,很大概率應該是離婚了。”
秒甯揶揄着,“蔣又鳴會稱贊你分析得很好,下次别分析了。”
蔣又鳴長相、學曆、人格魅力幾乎全部是天花闆,這樣的人也要遭受愛情苦嗎?
“他們為什麼離婚?”辛語好奇地問。
秒甯說,“師兄說是性格不合。”
“統一話術。”辛語撇嘴表示不信。
秒甯接着說,“他們結婚時間挺短,不到兩年,聽說是女方提出離婚,師兄淨身出戶。”
“蔣又鳴出軌?”辛語在心裡大大震驚,然後對蔣又鳴的濾鏡碎得稀碎。
秒甯立刻搖頭,“當然沒有。”
蔣又鳴的事情,大概八卦一下就行了。
辛語把新簽合同對着秒甯揚了揚,“第二單。”
秒甯抿了下嘴角,他提醒,“這種小工廠花一分錢卻要五分錢的效果,後續合作會有很多麻煩。”
這些問題辛語想到過,她說,“公司現在的合作方大多高端大氣上檔次,中低層是小蝦米,但也是可以上桌的精品菜肴。”
辛語又說,“第一份工作、第一件禮物、第一個喜歡過的人,總是有特殊意義。”
秒甯順勢問她,“你還會想起程杭一嗎?”
辛語玩笑着說,“程杭一是誰?”
秒甯笑了笑,沒反駁。
辛語說,“剛來D市時,很想,想辭職返回C市時很想,這一個月,太忙,沒時間想他。”
秒甯說,“你即将到達另一個層次的自由。”
無欲無求躺平,是自由,有目标有追求,跳脫出設置的束縛,是自由。
辛語把手伸出車窗,伸手抓了抓,雖然仍舊兩手空空,但她已經不會情緒低落,有更多更美好的事情在等待着她。
“我喜歡現在的辛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