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咧就出去走走麼。”姥姥也建議。
“大中午嘀曬嘀莫處蹲,哪裡轉去嗫呦!”
下午四點,姥爺開着小紅車帶我去城上看醫生。一路上葵花開得黃燦燦的,但我沒什麼精神看風景。在學校時一周高溫,辦公室裡沒有空調,家裡也沒有,在辦公室坐得頭暈沉沉,什麼都看不進去,知覺遲緩,回家後一晚上被熱醒好幾次。火車裡受了涼,回哈密來拉了兩天肚子。以為好了,結果到村裡來,還是沒好利索,讓人擔心是不是腸胃炎。醫生說是中暑,不能吃西瓜、甜瓜、杏子、肉、辣椒,飲食以清淡為主,開了一瓶玫瑰花糖膏。
回來我就化了糖膏喝,甜絲絲的,有清晰的玫瑰花瓣和濃郁的玫瑰花味,倒不像是藥,像不錯的早餐。
姥姥去水溝邊牆角處的綠菜地摘菜,原來的戈壁灘這會綠盈盈了。
“亞茹你看,菜芯都長出來咧,之前打掉咧一把子。”
“哪嗫?哪嗫?”綠油油的,全都像小白菜。
“開黃花花嘀。”
“就是。”
東湖,以前布滿碎石子兒的清水灘沒有了,變成了一條規整的深水泥溝,有點失落。上了高崗才發現整個東湖幹了大半,野鴨子也不知去了哪裡。不過野薄荷還是長得很茂盛,散發着清冷、醒腦的氣味。水流都被規整到一起,沒有了随意流淌的小溪,東湖下的草湖灘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小路和一片麥田。我喜于小村莊的變化,又失落于它。
小姨早晨六點就出門了,晚上十點才回來。
小姨,“九點半才讓人走,把人幹嘀。”
李亞茹,“早上走嘀早麼,回來咋這麼遲咧?”
“還咧兩家子嘀工,上午一家子,下午一家子。把人頭疼嘀,腰倒不是很疼,腿一老蹲哈窩嘀很。”
“你還一個,我尕姨夫還一個麼。”
“哪有那還嘀?工都是我騙嘀,我還嘀。再嘀人那兩個人還嘀嗫,老婆子一叫,老漢跟頭絆子就跑上來咧。”
小姨夫給切了一盤涼拌西紅柿,端上桌,殺了一個瓜,“給,吃些瓜馍馍。”
“我不吃,水不流稀嘀。那個婆娘那幹個活去,一會兒回去做飯去嗫,一會兒回去喂羊去嗫,這麼個幹活我不叫她。李自然那拔咧一下午歹歹裝咧兩車,就跟刀割嘀嗫一樣,再看哈我們家種哈那個。”小姨又關心小舅家抽穗叫上人了沒有,打個電話,“白山嘀苞米高嘀很,長嘀高嘀人嘀胳膊就肘上夠不上,把人困嘀。”小姨悠着拿了一個火龍果,切開,“我吃個火龍果。”用小勺勺挖上吃,剛吃到嘴裡,高雪就打電話過來了。一諾“吱唔吱唔,诶诶”說話的呢。2024.0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