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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砌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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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天還沒亮就醒來,跳上跳下。趕我坐起身就開始哼哼唧唧,守在門口,好像在說,“快出門吧!快出門吧!”

晴朗的一天,門外彩雲橫貫天邊,我趕上了日出。

走了十來米,丢丢被門口一掃把迷住了,我做了個“快過來”的手勢。“唰”地一下它竄到了我前面,眼巴巴等着我。一秒十米?丢丢跑步越來越快,像個壯實的小老虎。

姥爺已經在院落裡堆起了一堆沙子,預備要修院牆。

姥姥一大早戴着圍巾,守在竈火旁,溫了一鍋水。

雲散成了一朵朵白棉花,陽光照得大榆樹暖融融。屋子變成了金色,牆變成了金色,草棚變成了金色,白楊樹變成了金色,連長長的影子也裹上了金色。

洗漱完畢,神清氣爽,出門一擡眼就遇上陽光。陽光落進我的眼睛裡,落在我的皮膚上,落在我的頭發絲兒上,閉上眼,顫顫巍巍的光線就變成一絲絲七彩的虹。早晨的陽光最澄澈最溫柔。

零星三兩隻鳥兒在不同的樹上時不時“叽”“叽”;牛兒不停地哞哞;姥姥搉斷了一根柴火,聲音清脆;拖拉機“轟隆隆”駛到地上去了。

小舅“呼呼呼”從院門外走進來,小舅也是頭方方大大,身體強健,穿軍綠色短袖,一件黑紫外套,灰黑的褲子以及一雙黑色布鞋。我問了句,“來吃飯嗎?”

“不吃飯。”往屋裡巡視了一圈,“你奶呢?”緊接着快步往院門外走去,身影快要消失在院門口。

我往夥房确認了一眼,姥姥分明坐在竈火前收拾柴火,“奶就在呢!奶,尕舅找你的呢。”

“他找我就找得吃飯,肚子餓的呢,還能幹啥?”小舅媽回來的呢,也沒做點飯,那小舅媽早上吃啥呀?也就是沒吃飯,一醒來就跑去葵花田了。

小舅把三個包包菜喂給雞群,姥姥又沖進去罵罵咧咧地把三個包包菜撿回來,“兔子都木有菜吃,還喂雞!人都木有菜吃。”

小舅開車呢,預備要出門,姥姥又追上去問,“吃不吃飯,吃不吃飯!”小舅不吃,開車走了。

我在院裡看小黑狗,一隻渾身黑乎乎眼球黑乎乎的闆凳狗,生性好動,愛叫喚,愛跳來跳去讨好人。可它是被丢棄在姥姥家的,主人家狗多,養不起,沒有人疼它。我給過它兩次吃食,它見了我便跟着,可勁兒叫,擋住人的去路,叫它走開它不走,不免得無法叫人心疼。

記得丢丢第一次見小黑狗,吓全身毛都豎起來,尾巴像極了一支馬桶刷,可勁兒唬它。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丢丢當時心裡興許在想,“這黑乎乎一團是個什麼奇葩物種?”

丢丢後來見小黑狗,吓得一個奔子飛奔到了牆頭,站在牆頭,居高臨下,依舊豎着毛可勁兒唬它。

小黑狗記得住這隻唬過它的大黃貓,見了它就追。昨天還給丢丢追去了庫房,現今狗狗又來了,丢丢站在原地沒動,狗狗不知所以然,歡快地蹦來蹦去,走到丢丢跟前,碰了碰鼻子,丢丢一個轉身健步上樹,上去了還回過頭來看兩眼。

姥姥看小黑狗愛跟我,叫我将它拉出來拴在門口。那脖子上的小繩子短短的,我怕它咬我。又想它小小的該是自由些,可它回歸自由的這幾日不是在姥姥晾的蒜辮上面拉屎,就是鑽進雞圈裡追得雞不得安甯、咕咕亂叫。

我終究是沒管它。

我收拾了碗筷。姥姥從小院裡割了一捆草曬在了草棚上。小舅找了一上午車鑰匙終于不知從哪裡找到了,還借了皮卡車拉了一車沙子土回來。姥姥趕緊拿個鐵鍬跑去幫姥爺卸沙。卸完沙姥姥在新房院裡篩沙土,将細沙篩下來,土塊倒掉。将細沙土和水泥和在一起,就成了黏着劑。

姥爺搬了一年的磚,從這房子建成完工開始。落在院裡的爛磚頭,無論是半塊的還是整塊的,姥爺怕别人給拾走了,大冬天的日日搬,搬進舊房的院裡。夏天新院都安上了門,他又将那些磚一個個搬進新院裡。從冬天到夏天到如今的秋天,那些蜂窩磚終于派上了用場,姥爺預備在院裡砌起一座小牆。

有個年輕的叔幫忙,将磚擺整齊了,用坭子抹上黏着劑,一點點就磊起來。這就是他們一上午的活了。

我寫了會兒卷子,快中午了。姥姥讓我給姥爺打點開水。“奶,院子裡遊門的兩個人不管麼?”村裡老人多,自己待急了,看誰家院裡有人,熱鬧,就拄着拐杖來打發時間。

“遊門滴不管。”

給姥爺送了壺茶,給幫忙蓋牆的叔送了瓶啤酒。

叔沒接,“放到陰涼處放哈先。”

“放哈就行咧,擺得個樣子麼。”姥爺又開始開玩笑了。

我回了老院裡,把每個房子都找遍,沒看見丢丢。我喚了幾聲,沒應答。隻有小黃貓在院裡竄來竄去。想必是還沒長大,不敢去遠處。

在城裡是丢丢等在屋裡等我下班,在鄉下成了我等着不知跑去哪裡瘋的貓兒回家。

守着昨個兒揣回來的鮮葵花嗑了些,姥姥喚我去看看羊媽媽有沒有被繩子繞住。大多是沒有,不過姥姥總心裡挂念着。

天山山脈頂上飄着白雲,往山頂上看,還能看到白雲遮下的陰影。山脈還是脈絡清晰,淡藍淡紫,和天空幾乎融為一體。山腳下是茫茫戈壁,戈壁上有一座小山村。我正走在山村裡的石頭堆中,穿過這條小石子路,再穿過柏油馬路,去看姥姥的羊。

沒有任何意外,羊活得好好的,肚子吃得飽飽的。不過是羊繞着一棵白楊樹轉了一圈,又繞着一兩米外的另一棵白楊樹轉了兩圈,長繩按着羊的運動軌迹纏在了樹上,但羊兒很安然。我将羊往相反方向趕,想叫它繞回來,羊驚慌失措下反将自己的脖子徹底繞在樹上,動彈不得。我靈機一動,伸手捉住繩子,拉着羊兒繞這路,當要從另外一截繞住的繩子底下穿過時,我将繩子擡高些,羊兒似乎明白了,配合得很。纏繞解開,危機消除。曬着這晃得人睜不開眼的大日頭,我回家去。

經過那石子小道,小道上長滿了芨芨,芨芨旁的園子裡,常駐三隻霸王狗,狂吠個不停,我不怕它們。小時候個兒不高,我總疑惑這用牆圍起來的園子裡有些什麼金銀珠寶或者種些什麼珍馐美味,不僅圍得滴水不漏,還要拴兩隻狗在跌倒的牆口處看着。現在我轉過頭,瞧見園子裡平平整整一塊苜蓿地,青翠欲滴,再沒啥稀罕的。

小舅媽回來了,氣定神閑說一片子葵花都收完了。這兩天着急得很,說葵花收得晚了,葵花杆都幹起來,葵花頭也幹起來,鐮刀不好割,收起來效率低。若是這剩下的一畝三分地今個兒不早點收完,前面收的都曬幹了,幹度匹配不到一起,鏮麥子的機器過來鏮,也難拾掇到一起,磨蹭到後面多難收拾?種地是十分講究季節性和時效性的。

我肚子也餓了,瞧見夥房裡有一大盆泡好的粉條。姥姥将早晨從雞圈裡搶來的三個包包菜洗淨了切好,切了一小盆大肉以及辣椒、蒜苗等小菜,準備炒菜了。

小舅本說從小姨地裡采來的包菜,都裂口子了,沒包住,就扔掉去。姥姥吃過餓肚子的苦,不舍得扔,好好的包菜喂了雞去幹嘛?

飯正煮着,我轉悠去看姥爺砌牆。小舅不知何時來的,在新房院裡嘀咕,“我開車去把小劉拉回來,歇歇再收去吧。”小舅在村裡幹事,今年剛選上了村長。用姥姥姥爺的話說就是,一天到晚值班開會忙得找不見人,村裡哪個人的事都得管都比家裡的事重要。小舅不管地裡,姥姥姥爺唠叨,想叫他别種地了,小舅又舍不下地裡。

“她都收完回來炒菜得呢。”我提醒道。回來這些日子了,地裡的葵花總是小舅媽一個人收。

“收完了,噢?”小舅十分驚詫道,又不知在想些什麼,别别扭扭轉身從正門裡出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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