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省心的另有其人。

宗祝銀停在一片空地上，謹慎地查看周圍，沒找到樂雲旗的身影。

地圖上她的位置已經和樂雲旗重疊，頭上是深黑的穹頂，看不見邊緣。

“這裡是埃德斯大人的實驗室，貴客這是？”

宗祝銀擡眼，白袍人的衣角還在粘着新鮮的血迹：“啊，是塔拉斯大人，您已經決定前往晚宴了嗎？”

白袍人文質彬彬地自我介紹，他眉目深邃，一枚做工精緻的單片鏡卡在左眼：“我是這所實驗室的負責人亞當，不知您前來是......”

“我找人。”

“哦？”亞當笑了：“這下面都是殘次品，您要找的不會是——樂雲旗？”

亞當特意拉長的音調昭示着一種可能性，亞當意識到了宗祝銀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她為了樂雲旗而來。

“他确實是一件炙手可熱的商品。”亞當意有所指：“您是外面來的，一定知道‘再生’和異能管理局都在找這位小朋友吧。”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您一定能夠理解我，我們着實有着相同的愛好。您不是收養了幾個可愛的小朋友嗎？”亞當露出了一個堪稱慈祥的表情：“小孩子是最容易塑性的，我也很喜歡這些小孩呢。”

“這所實驗室有超過一千個實驗品。”他指了指地下：“他們是我最寶貴的财産，我很珍惜他們，為此我用異能把這裡藏起來了。”

“那麼你，”亞當換上了一個可以出現在表演教科書上的“疑惑”的表情：“你是怎麼走進來的呢？”

神經病。

宗祝銀眼皮一跳，亞當的每一個表情都恰如其分，标準地和常人有異。就算亞當說自己是個ai宗祝銀也會相信。

“這裡荒天野地，不是個表演的好地方。”宗祝銀無不諷刺地說：“既然是貴客，我向你讨要一個微不足道的實驗品，你不會不答應吧？”

“您确實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好的，我會帶您去見樂雲旗。”亞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埃德斯大人在下面，出于埃德斯大人的安全問題，請允許我......”

漆黑古樸的座椅憑空出現，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強行壓制宗祝銀坐下，四道鎖鍊依次鎖住她的四肢。

“有時候半成品的效果也出人意料。”亞當拍拍手，身後數個冷凍艙依次排開，有鎖鍊從他的手裡伸出，鍊接進每一個冷凍艙中心。

厚重的艙門開啟，空氣遇冷凝結出細密的水霧，每一個冷凍艙内都躺着一個人，他們臉色死白，隻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能看出他們還活着。

“世界上沒有一片同樣紋路的葉子，也沒有完全一樣的異能形态。”亞當踱步：“自然類的異能者會誤以為自己和同屬性的異能者擁有完全相同的異能形态，實則不然，每個人的異能都獨一無二，它們的根源在這裡。”

亞當指了指自己的腦子：“那就是想象力。”

“我始終認為，上天賦予人類的異能潛力相同，全看怎麼使用。拿着強力的異能而不開發，就是暴殄天物。”

“直到他們遇見了我。”

亞當輕擡手指：“那麼，第一個問題。”

亞當已然走到宗祝銀的身旁，虎口卡住了她的下颌骨，鏡片後的眼睛一眨不眨，鏡片後鉛灰色的眼睛冷得不可思議：“你為什麼知道樂雲旗在我這裡？”

在亞當探身話音落下後的瞬間，一股力量順着亞當的皮膚撬開了宗祝銀的牙關，她的喉嚨發出了違背主人意願的聲音，她說：“有人告訴我他在這裡。”

亞當第一次從受到【即時審問】這個異能的人口中得到如此不确定的答案，宗祝銀左腿的鐵鍊松開，漆黑的鬼手從陰影裡探出，替代了鐵鍊的職責。

這個人使用了兩種異能！

亞當從宗祝銀的眼神裡解讀出了不可思議，他愉悅地笑了：“在我的領域裡，我可以操控一切。包括這些異能者。”他揚起手，鐵鍊連接上那些冷凍艙内實驗品的心髒，有兩個人的的臉色格外憔悴。

亞當滿不在乎道：“半成品格外不耐用，好在我還有很多。”

宗祝銀動了動手腕，鐵鍊的束縛力對她來說并不穩固，她隻是裝作一副被控制住的樣子，刻意不去阻擋異能的效果。

這個世界的異能者的對異能者的壓制是靠異能量來實行的，隻要異能的能量充足，即使再低級的異能者也能在高階手裡短時間撐住。

異能者的等級根據異能量、異能熟練程度、異能運用方式來計算，有一套極其嚴格的評判方法，宗祝銀在“枯敗之樹”做過測試，她有所保留，雖然結果還未告知她本人，亞當就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樣。

看來是她的評級低于亞當，不然這個人不會這麼自信。

“第二個問題，那個人是誰？”

宗祝銀眨了下眼，面不改色地把鍋推給自己。

她又不能說是系統，反正“宗祝銀”幹的事多了去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背鍋的是她自己，又不是别人。宗祝銀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