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木偶呢?哎呀,這個好像不怎麼牢固,吃進嘴裡可不得了。”
嬷嬷想了想:“好像有個一模一樣的。”
“那襪子跟鞋呢?算了不用了,這些我給他做。”江晚熒回頭,“璟初,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跟我說?”方才看上眼的這些東西,陸府樣樣都有,可見他早就備好了,喊她出來不過是幌子罷了。
陸璟初沒吭聲,眼神落在她的耳墜上,看紋路好像跟虞奉明昨晚的耳挂是一套的。
“你是不是想跟我說虞大人?”江晚熒疑惑,他臉上的表情為何是憂心,“璟初,你是不是不喜歡他?他是跟你起過争執嗎?”同在朝堂,興許二人結過梁子。
姵芸說過,陸璟初看不慣虞奉明,仔細想想,二人行事風格的确截然不同,他是擔心自己跟虞奉明在一起會受苦、受欺負吧?
“我沒那麼無聊。”陸璟初别開眼,“我隻是…替清和可惜。”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江晚熒心頭一松,放心笑開:“清和很好,可是…感情的事講緣分,不是嗎?”
她兩手貼于胸前,無意識捏着那雙軟底的鞋兒,面上笑意更甚:“虞大人…虞大人也很好…我很喜歡他…嗯…很喜歡。”
他看出來了。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等會腦袋頂上指不定要冒泡泡出來。
喜歡成這樣,這可如何是好?
陸璟初暗暗歎了口氣:“不逛了,你想回家嗎?”
“不想,我想去趟靜雲寺。”
“送你一程,上來。”
馬車裡暖烘烘的,江晚熒摸了摸毛茸茸的袖口,問道:“會不會耽誤你?其實我可以自己去的。”
“不會。”大不了曠半日工,“去求簽?”
江晚熒點點頭:“替你們幾個求平安。”她低頭數着手指:“姵芸懷孕了,你月底要去焦州,虞大人馬上要去錦江,都要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才好。璟初,靜雲寺很靈的,我上回…”
晃晃悠悠到山腳,陸璟初下了馬車:“我就不上去了。天黑得早,你早點回家。”
“好。”
“晚熒。”他看向她,身後樹林受風搖晃不已,“靜雲寺這麼靈,别忘了替你自己也求一個。”
——
江晚熒剛走沒兩刻鐘,虞成宣拎了包吃食進了虞府。他立在房門外,伸長脖子高聲道:“虞侍郎在否?”
虞奉明聽出是他爹的聲音,暗暗笑一聲:“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鄙人虞成宣,乃你親爹是也。”
“原來是父親大人,快快請進。”
虞成宣進了屋先環視一圈,而後悄摸聲命人将炭盆擺近了些,随後撿了根凳坐在一旁。
他撩開帳子:“虞大人今日休沐?”
虞奉明埋在被窩裡,隻露了個腦袋出來,皺眉搖頭道:“哎,哎,今日腹痛不已,這才不得不告了病假。”
“哎,哎。”虞成宣學他皺眉搖頭,“兒啊,你怎麼會懶成這樣。”
“哎,哎,兒子自然是和父親大人學的。”許是覺得溫度升高,虞奉明從被窩裡伸出兩隻手。
虞成宣失笑:“既然休息了,回去一起吃飯?”
“明日吧。”虞奉明打了個哈欠,“外頭凍死了,不想動。”
“明日複明日。都想你呢,有些時日沒見了。”
“這麼想我?”虞奉明笑道,“那都來這兒吧,就坐在這兒吃涮鍋,我躺着跟你們一起吃。”
“罷了罷了,你爹我不過是個遞信的,強人所難之事我最不願幹,你不想去也沒辦法。餓不餓?”虞成宣拿過吃食,打開油紙,“我盯着現做的牛肉餅,還熱乎着。”
肉香四溢,混着熱氣往虞奉明鼻子裡鑽。他躺到現在還沒吃一粒米,的确是有點餓了。于是接過餅,可嚼兩下便皺起眉毛:“怎麼這麼鹹?”
“鹹嗎?”虞成宣也拿了個餅咬上一口,“不鹹啊,味道正好,你再換一個試試。”
可第二個餅同樣鹹得發苦,虞奉明龇牙:“你不是看着他做的,怎麼沒發現他拿鹽當面揉了?”
“是嗎?”虞成宣又咬了口新餅,眉心一跳,“哪兒鹹了?”
“你是不是腎出了毛病?”虞成宣給他遞水。
虞奉明鹹得連喝兩杯水:“是餅出了毛病,跟腎有什麼關系?”
虞成宣擱了牛肉餅:“虞大人這就有所不知了,你宋伯伯說了,腎主水。興許是你腎出了問題,水不往口中走,所以這肉餅我吃着鹹淡适中,你卻覺得苦鹹無比。”
虞奉明應對自如:“興許是你腎出了問題,水直往口中走,所以這肉餅我吃着苦鹹無比,你卻覺得鹹淡适中。”
虞成宣哈哈一笑:“有你這樣一個大孝子,老夫這輩子值了。哎,哎,父子之間實在不必如此争鋒相對。聽你妹妹說,昨日那姑娘來你這兒了?”
“嗯。”虞奉明哼哼笑着,何止啊,心也來這兒了。
“我們父子之間說點悄悄話。”虞成宣咽了口唾沫,嗓子不知為何有點啞,“我問你,那姑娘是不是姓江?”
虞奉明看他一眼:“你去查了?”
“需得我去查麼?”虞成宣又咽了口唾沫,擡起手指點點太陽穴,“全記在腦子裡了。”
虞奉明不曉得他說的什麼神神叨叨的,不過心裡正美着,便也沒去追究。
虞成宣見他扭了扭身子,推測是方才那兩杯水的功勞:“虞大人若是想如廁,該趕緊去,憋下去可真對腎不好。”
“知道了。”虞奉明到現在還沒下過床,眼下的确尿急不已,好在屋子裡還算暖和,于是披着被子下了床,不過腳步看起來有些不大情願。
待他走了十來步,身後的虞成宣猛然起身灌了一杯水,随後喊道:“文忠!唯安!趕緊進來綁人!”
房門“砰砰”撞開,寒風襲來。虞奉明大驚失色,一瞬明白,回頭質問:“爹!你何苦下這麼大一盤棋?!”
虞成宣被牛肉餅齁得嗓子險些廢掉,遇水咳嗆不已:“謀士…哕…以身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