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的圓臉上一片肅穆,酒窩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華岐猶如老母雞護崽一樣站在兩個師姐弟面前,“你想做什麼?”
傀儡師道:“我想做什麼?我能做什麼?難道你還想讓白桑的師弟師妹們死在你的面前嗎?”
華岐沉默,艱難地閉上眼,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傀儡師:“你告訴我,引線在哪裡,我派人去阻止。這樣大家都能活了。”
青玄、綠娥臉色齊齊大變,“大師兄是你殺死的?他的死不是意外?”
再睜眼時,華岐眼中已充滿了堅定。
華岐眼神充滿堅定,一字一句地說道:“白桑跟我說青山派又以救死扶傷、懲惡揚善為己任,如果是他在場,也會舍小我,為大我。”
她已經提前安排讓侍女們走了,讓白桑的同門走了,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那就是命。
能夠一舉殺了傀儡師,毀了幽靈城,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了。
她太累了,完成這件事以後她就可以下去陪白桑了。
華岐仰頭,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落下,悄然隐入發中。也不知道白桑肯不肯見她,會不會怪她連累了他的師弟師妹們,隻能下輩子再贖罪了。
一衆護衛們臉色大變,面面相觑。
十分鐘,隻有十分鐘。不對,現在是十分鐘都不到了。
終于再也承受不住面對死亡的壓力與恐懼,護衛們在石室裡亂竄一通,這才驚慌失措地找到出口跑了出去,沒人去阻止,但是這甬道太長了,長的好似無論他們跑得多塊,此生都得埋在這裡。
青山派不愧為名門正派,即使如今有點沒落,門派宗旨依舊深入弟子的心裡,青玄和綠娥臉色蒼白,哪怕知道即将步入死亡,也咬着牙沒有開口求情,讓華岐停下爆炸。
很快,護衛們全部跑光,就連原本信誓旦旦要和主子共存亡的侍女都跑了幾個,整間屋子隻剩下寥寥六人。
傀儡師陰沉着臉,低着頭,掌心撫摸着被他打磨的光滑的木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十分鐘之内要爆炸?
楚笙隻在最開始的時候慌亂了一瞬,就徹底冷靜了下來,以他縱橫遊戲以及網絡電視的多年經驗來看,這個老陰批,楚笙擡眸,目光如炬地盯着傀儡師,必有後手,否則哪能表現的如此淡定。
許是楚笙的目光太熱烈了,傀儡師先是看了一眼混亂的現場,又轉來看着沉着了鎮定的甲一,唇角勾起,越來越大,“哈哈哈,甲一,還是你懂我啊。”
楚笙:謝謝,不想懂。
傀儡師放肆咧開的嘴角兜不住臉上的疤,變得更加猙獰了,“花奴,整個幽靈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以為你暗中放的那些炸藥我會不知曉?我隻不過是想借此機會撒出些許魚餌,看是否能調出條大魚來。”
傀儡師一連說出了幾個放炸藥的地方,好整以暇地欣賞花奴的變臉。
“不過都到這個時候了,看來是沒有什麼後手了。該收網了。”
此時,十分鐘已到,風平浪靜,外面沒有爆炸之聲響起,這裡也沒有爆炸,隻有兩名護衛不怕死地從外面跑過來,守衛在入口之處。
楚笙:我就知道地圖BOSS不好打過。
華岐不知是刺激大了,她原本是将青玄綠娥護在身後,此時低聲說了句什麼後就走上前,蒼白的小臉又挂上了笑容,笑得異常妩媚,嘴巴一張一合。
傀儡師盯着華岐臉上的紅暈:“花奴,你還想說什麼?最後一次機會我老早給過你了,你不懂得珍惜,現在你就是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他們,更不會放過你了,你……”
“哎。”
幽幽的歎息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聲随影動,楚笙一個閃身來到華岐的跟前,掌風席去,微弱的火苗刹那熄滅。
速度很快,華岐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才發覺右手的火折子滅了以後,連忙舉起就想吹着,楚笙一把奪去,然後火折子在他掌心消失不見。
楚笙還調皮地攤了攤手。
矮油,變個魔術給大家瞧瞧,火折子一下子消失又一下子出現。實際上是存到在背包裡。
“你……你不是甲一,你是?”華岐望着眼前之人,臉還是甲一的臉,但是眉眼之間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白喬?将火折子還給我。”
傀儡師也被這變故驚得徹底失了笑容,手中的木頭掉落在地,也毫不在意,他隐隐有一種預感,從此刻起事情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華岐姑娘,未來的路就在腳下,不要這麼悲觀嘛,何必玉石俱焚呢。”
話落,就像變戲法一樣,“甲一”的身影拔高,隻是瞬間,就變成了一位清秀絕倫,盤靓條順,腰細腿長的年輕男子。
如果此時有BGM,楚笙相信就是“奇迹再現”。
就像陽光穿過黑夜,黎明悄悄劃過天邊,誰的身影穿梭輪回間,未來的路就在腳下……
“是你?楚笙。”這是青玄驚喜的聲音。
楚笙:“我就看不得這人肉炸彈的做法,太悲壯了。”
人肉炸彈?
傀儡師駭然,不由倒退幾步,她剛才靠這麼近是想以身炸我?
“離我遠點。”綠娥直到現在才明白她剛才低聲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時之間眼神閃爍不定。
華岐下意識摸了一下腹部,硬邦邦的,炸藥就綁在她的身上,而此時她的仇人還在不遠處活蹦亂跳,故不依不撓的沖着楚笙伸手,“我要親手殺了他。”
楚笙笑了,眼中卻不含一絲暖意,“不好意思。我也要,親手,殺了他。”
說完,又轉過來看着傀儡師,“背負着黃金之城三千多條人命,你也配活着?”
石壁上的蠟燭忽明忽暗,照不清所有人的表情。
傀儡師眼見衆人的視線都鎖定自己,他孤身一人,先“哈哈哈哈”大笑起來,以勢壓人,先發制人,手持白玉牌,輕輕一按,隻聽得“咔嚓咔嚓”,石頂四角紛紛落下一物,比外面更靈巧的機關木偶,靈巧地轉動着四肢,無差别攻擊在場的衆人。
他自己也出手了,首當其沖奔着楚笙而去,口中念念有詞:"黃金之城,這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你不提我早就忘了。下三濫的卑賤愚民。"
面對來勢洶洶的傀儡師,楚笙一點也不怵,擡手一翻,一把銀鑲玉的乳白笛子出現在他手中,“來得好。”
他欺身而上,不對,咱是遠程,又後退拉開距離,笛子放在唇邊,悠揚的笛聲響起。
“千絲”,“百足”,“蛇影”,“蠍心”,千劫五毒手技能輪流來了個遍。
短短1分鐘之内,傀儡師身上就挂滿了毒。
豆大的汗珠從臉頰落下,傀儡師此時臉色蒼白如紙,身子也控制不住地顫抖,“這是毒?枉你們自稱名門正派,卻幹這些下三濫的事,有本事,你就停下來啊。”
此時,楚笙在前方吹着笛子,傀儡師在後面不停追,兩人不遠不近的保持着二十尺的距離,每當傀儡師運功想要拉進距離時,楚笙笛聲一轉,“千絲”奉上,傀儡師隻覺得周身仿佛被層層蛛絲纏繞,速度陡然驟降。
兩人就像是放風筝一樣,楚笙是執線之人,傀儡師是那隻被放的風筝,在石室轉起了圈圈,偏偏兩人速度奇快,一般人還難以看清兩人的動作。
楚笙:“有本事你就追到我啊,要是追到了我就讓你。”
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