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在空氣中使勁甩了幾下,右手抽出之前戚嶼給他的手帕,摸索着将上面的髒東西擦幹淨,手指被他用力擦得泛紅。
手帕扔到地上,突然遠處傳來細微的聲響,林青木将呼吸放輕,朝着發出聲響的地方走去。
林青木這一趟走得很難,地面許多碎石,加上石壁流下來的水漬,常年累積腳下的石頭變得圓滑,他如今視覺的封閉,稍不慎就會滑倒。
雙手也在行走的途中,或多或少再次貼上石壁,那股熟悉的觸感讓林青木有些後悔将手帕扔了。
不知走了多久,手心向下的黏稠觸感變成砂礫狀。
林青木停住腳步,雙手在面前的牆壁摸索,既然他能從另一個通道這裡,說明機關就在石壁上,若是運氣好,就能找到回原處的機關,到時候,戚嶼就一定會找到他。
這個想法一出來,想要出去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就在林青木動作輕緩在石壁摸索的時候,一道黑影出現在林青木的不遠處,那人全身裹着黑色,将他徹底與通道的深幽盡頭融為一體。
“你出不去的。”一道陰柔讓人分辨不清是男是女的聲音響起,在空蕩蕩的通道裡面,顯得詭異得很。
林青木蓦地轉身,額間的碎發随着動作擺動,他将後背緊貼牆面站着,心神一動,折扇出現在背後的左手裡,就算沒有視覺,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閣下是誰。”
黑衣人陰柔地笑出聲,雌雄難辨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是誰有那麼重要嗎?看你現在這樣……重要的應該是找出口吧。”像是想到什麼一樣, “也對,我剛剛說了你出不去的。”
林青木握了握背後的折扇,語氣平靜道: “閣下憑什麼說我出不去?”
“我說,出不去,你,就是出不去。”黑衣人站在通道的最深處,讓人無法看清他的動作,隻聽到他的聲音在通道裡面回蕩。
“若我不信呢。”沒有視覺的林青木,在這場口頭博弈氣勢絲毫不落下風。
“你會信的。”
“林青木。”
最後三個字對方說得很輕,但聽在林青木耳朵裡面就像是晴天空雷一樣,心裡的震驚不亞于之前的任何一次。
除了戚嶼跟黎秋,在如今這個地界裡面根本沒有人認識他,就連零九就隻知道他姓林,而眼前這個人卻能将他的名字完完整整叫出來,這讓林青木在這瞬間終于有了危機感。
“你到底是誰?!”
但這一次對方并沒有回答,與其說是不想理會林青木的詢問,還不如說是對方趁着林青木詢問的期間,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
既然那人能夠離開這裡,那就說明這個地方的确有通向外面的機關,礙于視覺的消失,林青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他不知道視覺這個東西要何時才能恢複。
至少在恢複前,他得将自己的小命保護好。
零九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一直盯着戚嶼,幾番下來對方都沒有想要談起那枚玉佩的事情,就連黎秋每次說到這上面,連忙将話題一轉。
這讓零九更加懷疑這枚玉佩的主人,玉佩這上面有他下過的禁制,跟黎秋講過的事情,一部分真一部分假,也有些部分是他誇大,但……這枚玉佩本就來曆不明,再加上那時候……
“戚嶼這邊!”黎秋指着斷崖邊凸出來的一塊平台, “我剛剛算了一下,這塊地面是跟地宮所處位面一樣,因為中間的石段過于堅硬,将這個位面分成兩部分,我們出來的那邊就是土質比較松軟,容易深陷,但這邊,我猜想與之相反。”
戚嶼看着黎秋指的方向,語氣憂心忡忡道: “就算這樣,木木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穿過堅硬的石壁到達另一邊。”
“萬一就是可能呢。”黎秋将小紅拿出來,小紅所指的方向就是地宮的另一邊。
戚嶼得知林青木在另一邊時,微微松了口氣,對着黎秋手中的小紅說道: “能知道木木的準确位置嗎?”
小紅盯着戚嶼眼底的紅血絲,圓溜溜的眼睛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情緒,最後輕輕搖了搖小腦袋。
戚嶼不死心,繼續問道: “大概位置呢?”
小紅還是搖了搖頭。
這讓戚嶼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情緒有逐漸攀升,隐約有些控制不住的趨勢,黎秋見狀将小紅放在戚嶼手中, “這小東西是青木的血養大的,對于他的氣息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敏感,等會兒你就随身帶上它,事半功倍。”
戚嶼垂下眼眸,看着他手心正曬着陽光的小紅。
黎秋見他不相信,繼續補充道: “那你别不信,若不是這小東西,青木的那枚玉佩我根本就拿不到,就——”
忽地,戚嶼在零九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右手施法一道黑霧直接封住黎秋的嘴,他頓時噤聲,還未說出的話被齊齊吞進肚子裡。
好一會兒,黎秋睜着大大的眼睛,終于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