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醒來時，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繩索捆住，鼻間充斥着枯樹葉的黴味。

他咬着牙翻身坐起來，零九的那幾腳，讓他如今挪動身子都疼得要命，明明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他用盡全部力氣。

瘦子靠着牆仰頭艱難地大口喘着氣，腦子裡面閃過下午那些恥辱的畫面，在看不見的黑暗裡，死咬着下唇，直到口中嘗到鐵鏽味。

他要逃！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鐵鍊掉地的聲音響起， “咣當”一聲，瘦子面前的大門從外面打開，淩厲的寒風撲面而來，一道身形高大的人影出現在眼前，夜色很黑，那人背着月光，整個人隐在夜色裡。

瘦子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被捆住的雙腿不停在地上摩擦，試圖往後躲， “……不要……别過來……不要殺我……”

門外那人終于動了，黑色的皮鞋踩在枯黃的樹葉上面，發出清脆的響聲，這個聲音聽在瘦子耳裡如奪命的前奏，随着男人漸漸走近，他也終于看清那人的模樣。

看清模樣那瞬間，瘦子驚懼地扭動身子，想要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可是背後冰冷的觸感告訴瘦子，已經無路可退。

瘦子想要大聲呼救，卻在準備張嘴那刻，脖子被什麼東西勒住，整個人被漸漸提起。他臉色張紅，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愣是張嘴吐出兩個字， “……不要。”

“呵——”

話音剛落，瘦子整個人直接被提到半空，洪水般的窒息感席卷而來，被綁住的雙手的在身後不斷掙紮，漸漸地掙紮的幅度變小……

有那麼一瞬間，瘦子好像看到了一道銀光，然後便暈了過去。

黑霧重新回到男人的手腕，戚嶼轉過身便看見站在門口的林青木，剛剛的銀光也是他手上的扇子發出來的。

“為什麼阻止我殺他？”戚嶼說得很輕，在這個夜晚卻顯得格外清楚。

林青木将門掩上，來到戚嶼的面前，剛剛那一擊他用力不小，借着窗戶透進來的月色，看向戚嶼的手臂， “手怎麼樣？”

“為什麼阻止我。”

折扇被林青木收了起來，拉過戚嶼的手臂，仔細察看，卻不想被戚嶼一把抽離出去。

他垂眸看着地面，語氣淡淡， “……那你為什麼要殺他。”

“這樣毒辣的人，死了又怎樣。”

說完，戚嶼直接側身，右手再次擡起，黑霧繞着手腕逐漸向前，卻在下一秒，一股涼意抵上戚嶼的喉嚨。

“……還沒弄清楚，不能殺他。”林青木用的扇柄，他隻想阻止戚嶼而已。

戚嶼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瘦子的那番話像是定時炸彈一樣盤旋在他的頭頂，即使知道這件事與林青木無關，他也不敢冒這個險。

隻有殺了他，那些不必要的麻煩才不會出現。

不顧身後的林青木，戚嶼直接使用魂力将瘦子隔空提起，右手在空氣中不斷收緊，瘦子明顯出現瀕死反應，戚嶼眼底漸漸浮現出一絲興奮的快感，手上動作越發用力。

眼見着瘦子的呼吸就要停止，空氣中突然出現一股能量波動，随後戚嶼就發現，掐着瘦子的手被一道更強大的力量擋着，他像是想到什麼，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後。

林青木周圍漂浮着無數根扇骨，每一根擺放位置連接起來就是一個陣，他有些詫異地問道： “木木……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陣法？”

“最近。”林青木也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 “戚嶼，他說的那枚玉佩不一定就是我身上這枚。”

戚嶼臉色微沉，有些不悅道： “所以，你還是要阻止我？”

林青木： “難不成就這樣殺了他嗎？”

戚嶼沉着臉，肅聲道： “就算他是被利用的，那又怎樣，就算殺錯了又怎樣？一旦他們知道你身上有——”

“知道又如何，戚嶼，黎秋你還不相信嗎？”還沒說完，就被林青木打斷， “零九已經認黎秋是族中人，就相當于都是自己人，他們不會的。”

戚嶼視線掃過瘦子，此刻他被林青木的陣法保護着，呼吸漸漸恢複平穩。

屋内再次閃過一道銀光，那把折扇重新恢複正常模樣被林青木拿在手裡，戚嶼撇開眼，言語擔憂道： “那如果神秘人的目标是你呢？”

目标是他？

拿折扇的手頓了頓，他看向對面的男人， “那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說着對着男人笑了笑， “再說，不是還有你嘛。”

現在的戚嶼并沒有為林青木的話而感到開心，相反憂心忡忡，既疑惑那神秘人的真實身份，又想知道這背後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青木許是看出了戚嶼的憂心，他将折扇收回，拉過戚嶼的手牽在手中，對着還在發愣的男人詢問道： “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戚先生陪我一起賞月？”

一段靜默後，戚嶼還是沒忍住，看着面前的林青木失笑道： “今晚月亮不大，蟲子倒是多得很。”

——

零九通過附近的乞丐打聽到，瘦子的确最近幾天才出現在他們之中的，若說與他相近的人，也就是那個高個子。

令零九沒想到的是，高個子在瘦子關押的第一天夜裡就死了，想到當時看到的場景，零九恨不得将瘦子一刀劈了。

黎秋： “這麼說的話，就那瘦子的出現，打亂了我們全部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