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桐溪鎮的班車每日隻有一班,林青木三人提前一個小時出發前往車站,中間戚嶼想要回吊墜補瞌睡,卻被林青木用黎秋給的符篆封住入口,隻好懶懶的跟在林青木後面。
三人都一緻選擇靠前的位置,整個車廂除卻司機就隻有林青木三人。
黎秋在宥縣的這段時間他一直為了林青木的事情奔忙,一上車就把眼鏡摘下,在靠近車門的位置倒頭補覺,這次回桐溪鎮他沒什麼要帶的東西,全身上下也就那副眼鏡值點錢,要是遇到劫匪估計也得猶豫一下子。
戚嶼拉着林青木在第三排落座,将林青木按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則是坐在靠過道的這邊,将林青木嚴嚴實實保護在裡面。
三人上車沒多久就發車了,行駛過程中越接近桐溪鎮,周圍環境更寂靜,這一路除了窗外呼呼作響的風聲就隻有車上的導航提醒。
兩個小時後,三人來到了桐溪鎮的山腳。
周邊都是崎岖不堪的山路,隻有一條僅一人通過的小道,手上的東西被戚嶼接過去,黎秋再一次充當導遊帶領兩個第一次進入桐溪鎮的新人。
林立的樹木聳立雲端,晨霧散去不久還留有一些飄蕩四周,空氣中彌漫着草木的清香,溫暖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斑駁的光影投落在腳下。
林青木也是第一次見把鎮子修建在半山腰的,後背被人拍了一下林青木回過神看見戚嶼笑着對他說: “走吧。”
有了前一次教訓,這次黎秋早早給林青木準備一系列琳琅滿目的辟邪用品,若不是相處久了,林青木都以為他是去當賊了,他看着那些物品實在不好抉擇,在戚嶼跟黎秋強制要求下,林青木最後選了一個不起眼的指環戴在手上。
“其實桐溪鎮沒你們想得那麼誇張,就跟你們北俞老城差不多。”
黎秋停下腳步,側身跟後面的林青木說着,走了這麼久他依舊不見累,興緻勃勃給兩人介紹, “别看鎮子在這麼個地方,但我們不避世,相反經常往外面跑,所以你們等會兒不用很拘謹。”
“你師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林青木突然問道,這也是他第一次問起那個道長。
黎秋邊走邊跟林青木解疑: “我師父……除了有點潔癖,其他就沒什麼了。”
林青木有些意外黎秋這麼評價他的師父,因為根據戚女士的印象,還有黎秋個人的能力上看的話,黎秋的師父應該是一個道行頗深,性冷嚴肅這麼個人,沒想到……還有潔癖。
“我是被我師父撿回來的,他對我就跟自家人一樣,如果你非要我評價我師父,我隻能說很好很好。”
“你說你是?”林青木有些詫異地問出了心中所想,旁邊的戚嶼跟林青木差不多反應,都沒有想到,對面這個整日笑嘻嘻沒臉沒皮的男人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黎秋自然看到兩人的反應,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那刻死寂的眼底劃過一絲流光,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認真地說道: “我師父是當初唯一一個不用異樣眼神看我的人,你們應該也有所發現。”
“眼睛。”
“你的眼睛?”
兩人異口同聲地聲音響起,黎秋有些嫌棄看了對面萬惡的臭情侶,還是點了點頭。
“我這雙眼睛外人看來就是瞎了,我小時候也就是這樣覺得的,可我師父說我這雙眼睛是百年難遇的。”
說這話時,黎秋是面對着兩人站立,借着投下的光影看過去,那雙眼睛依舊無法聚焦。若說第一次見面隻是覺得那雙眼睛很奇怪,那現在裡面裝滿了死寂。
“抱歉……若不是為了我,你眼睛不會失明,戚嶼也不會受傷”林青木垂眸歉意地說道。
黎秋擺了擺手,無所謂道: “行了行了,這隻是短暫性的,很快就恢複了,還有——我們都經曆這麼多了再怎麼也算0.5的朋友了不是嗎?”
這下,林青木呆住了。
朋友?
林青木滿眼無措地看向身旁的戚嶼,一擡頭,就對上男人浸着笑意的眸子,他朝着林青木點了點頭, “嗯,你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第一個朋友。
這種感覺很神奇,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有點小激動又帶點茫然無措。林青木根本不知道此刻的他有多麼乖巧,晨間的細風裹着草木香吹亂了他的頭發,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别處,耳根子被戚嶼一句“第一個朋友”弄得紅透了。
“……朋友。”
“哈哈哈哈哈——林青木你别這樣,你還是高冷點比較好。”黎秋突然打破這奇怪的氛圍。
“你還是瞎着比較好。”林青木說完直接越過黎秋,朝着山腰進發,戚嶼緊跟其後。
無視後面黎秋的抱怨聲,林青木自顧自地往前走着,他覺得自己有些不像自己了,他以前從來不會因為“朋友”這個字眼感到欣喜的,可這次他突然很喜歡很珍惜。
太矛盾了。
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快到後面的戚嶼隻能靠感應吊墜,來将自己快速移動到林青木的身邊。
“木木,别走這麼快。”戚嶼有些着急地拉着林青木,他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人怎麼一會兒就這樣了。
林青木停住腳步,朝着戚嶼走了兩步,忍不住問他: “我剛剛有很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