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溪街位于南淮跟北俞交界處,是一個老舊的街區,政府提議兩年内會将這裡拆遷重修變成新的商業街,街上的住戶開始陸陸續續向外搬離,如今搬的也隻剩五戶人家。
——桐溪街1104号。
位置顯示到達了目的地,可這是一家飯館,戚嶼媽媽把他約到這裡來應該不是請他吃飯這麼簡單吧。
剛準備踏進飯館,就聽見身後有人叫他名字,戚柔站在身後不遠處,身旁還跟着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
又是戴眼鏡的。
林青木一路跟着戚柔上了二樓,看着戚女士輕車熟路的樣子,她應該是不少來這裡,這間飯館早就不對外營業,能來這裡吃飯的大多是熟人。
三人找好位置坐下後,林青木擡眼瞬間視線跟戴眼鏡的年輕男子碰個正着,他微微皺了一下眉将視線挪開,反觀那男人隻是端正地坐在原地,并沒有什麼反應。
見菜上齊,戚柔才出聲道: “吃飯吧。”
林青木雖不解戚柔的用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不知道他在家用過飯,但還是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吃了起來,就當是飯後點心了。
“小黎,你是用筷子還是用勺子方便一些。”
被叫做小黎的年輕男人,聞言禮貌笑了笑, “戚夫人說笑了,黎某眼睛還是能輕微視物的。”
戚柔一個大寫的尴尬在臉上, “這,這樣啊,你師傅也沒跟我說清楚,所以——你這個眼鏡是不是就跟近視的那個近視眼鏡效果差不多。”
那人淡淡回了一句: “不是,就是普通的平光眼鏡。”
“那戴着眼鏡幹什麼,不覺得麻煩嗎?”
戚柔實在想不出戴眼鏡的理由,那雙眼睛平淡無光,似盲非盲,若非了解隻當作這人孤冷而已,現在年輕人的想法真的不好懂,這眼鏡除了能封印顔值還能幹什麼。
黎秋: “師傅說,眼鏡是做這行标志性物件,不可少。”
簡單明了兩個字——裝逼。
也不知道戚女士懂沒懂,隻見她裝作了然的樣子看向林青木, “青木,這是黎秋,他師傅就是當年給小嶼蔔卦那個。”
聞言,林青木終于有了反應,心裡驚訝的同時也在懷疑對方的能力,這人看着年紀不大卻給人一種沉穩老練的感覺。
不過這人當真的能解目前情況?
林青木忍不住開口: “黎先生當真有辦法?”
黎秋聽出了這句話裡的急切盼望,眉頭一挑故作高深地用中指和拇指推了推眼鏡,然後說了句:
“你猜。”
聞言,林青木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讓人猜許是過分了些。”
就算再遇事冷靜的人在有些事上也會有失分寸。
這句話說得沒錯。
戚柔臉色跟林青木沒差多少,這種被人耍弄的感覺讓戚柔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
黎秋注意到了兩人的情緒變化,本想着活躍一下氣氛沒想到直接把局給僵住了,右手抵着嘴唇輕咳了兩聲, “事情原委師傅都告訴我了,既然我來到此處必定是帶着解決方法來的。”
戚柔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她詢問道: “那你師傅說沒說辦法是什麼?”
林青木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早已被汗浸濕,他也在等待着對方的回答,不知過了多久,隻見那雙平淡無關的雙眸突然看向自己,林青木感到不解,然後聽見對方說:
“其實你們說的那個人沒有被什麼術法勾走,而是一直在一個地方待得好好的。”
此話一出,房間裡的空氣一瞬間凝滞起來,褐色的雙眸好像在透過自己看向什麼,貼在皮膚上的那枚吊墜又在隐隐發燙,黎秋将視線收了回去,拿過桌上的涼茶一口飲盡。
“他一直在你身邊,你應該有所感應才對。”
林青木瞳孔一怔,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黎秋沒急着回應,左手食指輕敲着桌面,頻率不一,還是那副不靠譜的樣子,烏壓壓的雲不知在什麼時候飄到桐溪街上空,那司機說的沒錯,快要下雨了。
林青木回神之際黎秋有了動作,隻見他眼神一凝,突然站起身左右手飛快地在空中結了印,戚柔在黎秋起身那刻連忙躲到了旁側,随即她看見林青木上空出現一個暗金色陣法。
林青木還是原來坐在凳子上的姿勢,他想站起來卻被一股力量死死壓了回去,那圓陣有規律般在頭頂旋轉,林青木不覺得黎秋是來幫人的,倒像是把自己當作邪祟收了。
圓陣足足運作十四周才穩穩停了下來,就在林青木覺得結束的時候,他聞到一股清幽的香味,是脖子上那枚吊墜發出來的。
房間的三人都聞到了,黎秋也聞到了,嘴角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左手控陣的同時右手往虛空一抓,卻不想直接被人擋了下來。
“閣下不愧是那人的徒弟。”一道冷冽的聲音從散開的陣中傳來。
黎秋因為慣性後退了兩步,穩住後不動聲色地将右手放置身後,才把視線轉移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身上。
窗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房間裡的動靜被雨掩蓋,三人朝着聲音源頭看去,隻見一襲黑衣的男人出現三人眼前,他嘴角噙着笑,眼底卻不帶一絲溫度地看着對面的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