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啟身子一滞,望向面前女子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情緒。
随後孟啟多次出招皆被孤弈行瓦解,她招式淩厲,且變幻莫測,不拘小節,看得底下人眼花缭亂。
若說剛開始隻是懷疑,但幾次交手下來孟啟便笃定對方使出的招數正是出自孤雲平天。盡管有些變化,但他還是能一眼認出。
孤弈行也察覺到孟啟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她方才出招淩厲,此時餘光瞥見底下已然有人站了起來,估計是懷疑她借與孟啟過招的機會企圖要對孟啟不利。
孤弈行于是逐漸收了攻勢,化攻為守,孟啟似乎察覺到她的意圖開始配合她的動作,片刻後将劍收入鞘中。
“看來你的拳腳功夫确實不錯,宴後跟我走我有話問你。”
“是。”
言罷,孤弈行欲走回座位,卻見有人走到廳中,正是方才站起的其中一人。
“大當家,此人方才招式狠辣分明是要對大當家下手,大當家切莫相信此人!”
“我心中自有分寸,兄弟們不必擔心。”孟啟笑了笑,舉起酒杯,“來,我再敬兄弟們一杯!”
“敬大當家!”
酒過三巡,廳中南風寨的人已然倒了一片,孤弈行便被引着去了後院。孤弈行到時見孟啟已然屏退了屬下。
“你也先下去吧。”孟啟對方才領着孤弈行進入的男人道。
“是,大當家。”
那人走後,院中便隻剩下孤弈行和孟啟二人。
孤弈行知他已認出自己,便伸手撕下了人皮面具。
孟啟望着面前女子,眼眶微紅,像從前一般行了臣禮:“孟啟參見王上!王上千歲千歲千千歲!”
孤弈行本是心中泛酸,卻還是被他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世上已無孤弈行,你不必像從前那樣拜我。”
孟啟與孤弈行對視,情緒激動:“不論如何,孟啟永遠都是您的屬下。”
孤弈行知自己拗不過他,便也随他去了。她伸手扶起孟啟,道:“後來我又去過青川峽谷,發現了你為我立的衣冠冢還有為将士們立的無名冢,便猜到你還活着,但始終沒有找到你的蹤迹,沒想到你竟成了南風寨的大當家。”
孟啟忍住情緒點了點頭:“當年我負傷突出重圍,養好傷後喻威登基,我與幾個弟兄無處可去,途徑燕州又怕進城被識破身份,便重建了南風寨。”
“王上,這些都不重要,隻要您還活着,就是萬幸!”
孤弈行見孟啟望着自己,眼眸深處有淚光閃爍。
她的眼眶也有些潤濕,但她忍住不曾落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然要活着,我的命是你還有千千萬萬的弟兄們拼了性命換來的,我還要讓他們看見我讓喻威血債血償的那一日。”
“隻是要想為弟兄們報仇不是易事,王上可是有了打算?”
孤弈行微微颔首:“如今我的身份是當朝靖甯将軍洛川。”
“靖甯将軍……”孟啟似乎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王上參與了先前的武延一役?”
“是。”孤弈行壓低了聲音,“現在知曉我真實身份的隻有言煜,沈離松,潭勝,峨眉素掌門和千衣前輩,還有你。”
“可我前幾日聽說潭将軍被牽扯入妖書案而死于獄中,莫非……”孟啟恍然大悟。
孤弈行點了點頭:“不錯,我與言煜使了狸貓換太子之計已将潭将軍一家送往武延,那裡有沈離松照顧應當無事。”
“孟啟,此次我潛入南風寨是因為燕州刺史盧則中上書稱南風寨劫糧,燕州又有不少百姓失蹤,那位特命我前來招安。”
聲聲入耳,孟啟似是有些為難。
孤弈行猜到孟啟有所顧慮,道:“我知曉你擔心招安之後手下弟兄會有危險,但此次招安是要将南風寨的人手編入幽州軍中,幽州軍中多有我的人,可以信任,能盡可能保證弟兄們進入幽州軍後的安全。”
孟啟舒了一口氣,但依舊眉頭不展:“王上思慮周全,如此便好。隻是若南風寨倒了,山上的百姓隻怕會無處可去。”
孤弈行抿唇淺笑:“這你不必擔心,我已查明盧則中私放官糧一事,盧則中一倒,集田令便廢,這些百姓就有田種了。”
“那真是太好了!”孟啟眉頭舒展,笑道,“既如此,我明日便與兄弟們商量此事。靖甯将軍的名聲傳揚甚廣,寨中弟兄雖大多厭惡官吏,卻很是崇拜靖甯将軍這樣有血性的人,王上不妨先留下,之後我便帶兄弟們下山!”
孤弈行點了點頭,桃花眼輕揚:“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