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了一些,最後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然而她卻沒有就此停下,而是不由自主地,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滲着寒意,可孤弈行不在乎,她隻想讓他感受到自己的溫度。
她吻上他的唇的那一刻,他迷迷糊糊間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但片刻後他似是感受到了真實的體溫,吃力地睜開了雙眼。
他看到了蘊藏萬千氣韻的劍眉,那雙自帶風流的桃花眼,随後是那副整整五年間隻會出現在他夢中的面龐。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但唇上的溫度,又顯得過于真切,讓他知道這不是虛幻的夢境。
唇分之時,他甚至還有些戀戀不舍。他下意識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右手越攥越緊。
“言煜,是我。”孤弈行靜靜地望着他,良久,道。
言煜沒有說話,眼眶卻有些紅了。
“我不是有意瞞你,隻是我……好像忘記了很多。”孤弈行頓了一下,心裡有些酸澀,聲音顯得格外沉重,“我忘記了我的身份,忘記了我的過往,還有我們之間的……很多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言煜伸手去抱她,說話的聲音已是有些哽咽。
孤弈行能感覺到他抱自己抱得很用力,甚至使得她幾乎有點喘不過氣來,但她沒有掙脫,隻是任由他緊緊地抱住自己。
不知為何,盡管還沒有想起很多事,孤弈行還是很堅信這是她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他死死地抱住她,就好像害怕自己隻要一松手,她又會消失不見,離他而去。
那雙輕輕撫在自己背上的手還泛着幾分寒意,但孤弈行卻感覺到了這五年來從未有過的踏實和溫暖。
她伸出手,也想抱住他,可當她環抱住他的腰的那一刻,她的眼眶潤濕了。
孤弈行能感覺到,他雖身披大氅,但他的腰身卻依舊纖細得不成模樣,就連系得最緊的衣帶都顯得有幾分空蕩。
他這些年一定過得度日如年,才會如此衣帶漸寬吧。孤弈行忍不住去想,一時失神。
過了良久,言煜才松開她。他望着她的眼睛,鳳眼深處的情緒在不經意間暈染開來,逐漸染紅了他的眼尾。
他抿了抿唇,笑意濃重,說話的語氣仿佛在說誓言:“隻要你還好好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忘記了很多事,我便會陪着你記起,這天下偌大,總會有辦法。”
孤弈行勾了勾唇,微微點頭,随即握住他的手,想要幫他驅散身體的寒意。
“所以,是素掌門救了你?”言煜反握住她的手,輕聲道。
孤弈行點了點頭:“是素掌門和千衣前輩救了我。”
“既然素掌門和千衣前輩救了你,想必對你現在的情況也是更為了解,說不定她們能有辦法,我明日便陪你上山請教。”言煜微微皺眉,眼眸深處盡是關切。
孤弈行心裡泛起幾分暖意,然而看着此刻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額間沁着汗珠的言煜,也感覺有幾分不是滋味。
她起初沒有說話,隻是小心地用手中攥着的方巾替他拭去額上的汗珠。
良久,才道了一句:“其實對我來說也不急于這一兩日,你若是把身子熬壞了,等我想起了所有事,你卻倒下了,這可如何是好?”
言煜知她心意,但為了讓她放心,故意笑着逗她:“弈行方才可是說,後宮男寵三千也沒什麼不得了的。”
言煜沒有再說下去,但在孤弈行看來這人言語之間的醋意已是極為明顯。孤弈行甚至能感覺到,如今房間裡的空氣裡都彌漫着一股似有若無的醋意,差點沒把她熏暈。
不過随口一言,這位言大人還真是,記仇啊!孤弈行嘴角微微上揚,心想。
“什麼國公府公子,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孤弈行擺出一副裝傻充愣的無辜模樣,不過有一點倒是真的,她是真的不記得在選妃的時候見過這位韓公子,更不用說收作男|寵了,真真是冤得慌!
“聽弈行的意思,是想見見麼?”言煜勾了勾唇,笑意幾不可見。
他的言語之間流露出幾分慵懶,落入孤弈行耳中雖是極為好聽,卻好像隻小貓在用毛茸茸的爪子輕輕地撓着她的耳朵,撓得她的五髒六腑都有些癢癢的。
孤弈行現在明白過來,這人簡直就是,得寸進尺!
若是在從前,孤弈行恐怕還會怼回去,但此刻望着面前的男子,心裡卻依舊是酸酸的,隐隐幾分内疚與不忍。
是以她故作歎氣,望着言煜,緩緩道:“見過了一隻狐狸,隻怕世間男子很難再有入我眼的了。”
言煜望着孤弈行,笑意濃重,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