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跪在地上，一句未言。

見方山這反應，傅樾緩緩垂下眼眸，眼睫将眼中的情緒遮住，再度擡眼時，眼中又是一片清明。

“甯清然的命現如今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也知曉他時日不多，你是想要看到甯清然好起來，最好把事情事無巨細的說清楚，如若我發現你有一個謊言，你跟他的命。”剩下的話未說，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方山緊咬者唇，先替着甯清然求情：“傅修士，公子他是無辜的！我們公子是被蒙騙了，求你……求你不要傷害公子！”

“我陪了公子許多年，公子這都是被旁人所欺騙，這一切都不關公子的事！我們公子這一生命不由己，還請傅修士饒公子一命。”

他匍匐在地上，緩緩說出事情的經由，但甯清然有太多的事瞞着任何人，因此這經過也是斷斷續續。

方山絮絮叨叨的求饒聲不斷響起，傅樾盯着方山看，不停的磕頭導緻地闆已經有了血印。

他蹲下身止住方山動作，“我知道。”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方山愣生生地瞧着傅樾，他還想為甯清然求情，又聽傅樾道：“我知道清然是無辜的，你不必再向他求情，他明日看到你這樣，怕是要心疼。”

方山連忙張口道謝，卻見傅樾伸手在他頭上一指，源源不斷的靈力由傅樾的指尖進入方山的腦海中，他承受不住如此大的靈力，徑直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方山茫然地看着四周，奇怪，他怎麼睡在外面？

公子回來了嗎？

方山連忙去看向為甯清然準備的那間屋子，黑漆漆的一片，透不出一點光亮，想來是已經睡了。

他邊向屋内走邊疑惑地轉頭看。

地面上有一絲血痕，方山便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受傷，身上也沒有疼的地方。

腦子裡的混沌讓他思考不了這一切的異樣，待他回到屋子後，一切便都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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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清然的眼皮跳的厲害，陣法已經開始逐漸虛弱，他見狀立刻咬破自己的手，滴在陣眼上。

困意不斷升起，甯清然并不敢睡，雖說他沒有靈力反抗鬼怪，但是要是死的不明不白也未免太虧了。

眼皮跳的人心頭發慌，甯清然伸手按住眼，眼中好似沾上了黏膩的液體，甯清然這才連忙将手拿開。

今日真是倒黴透了。

他實在是困頓的不行，甯清然盡量保持着清醒，但依舊遏不住激烈的心跳，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甯清然放緩着呼吸，無奈地放任自己的意識逐漸消散，屋子頓時變暗，在變暗之前，他好似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

他想瞪大眼眸好好看看，但意識已然頓時渙散。

不過一炷香時間，綿長的呼吸慢慢傳來。

傅樾來到甯清然身邊，靜靜端詳着甯清然的睡顔，他知道甯清然短時間醒不過來，也對他所做的一切一無所知。

傅樾的手慢慢伸向甯清然的脖頸處，身體裡的燥熱好似在不斷催促他。

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眼前這個人，就不會再痛苦了。

傅樾微微收緊了一下手，并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可他的手常年用劍，手上一直有着經久的繭子，摸的人并不舒服，甯清然難受地想要推開脖子上的那雙手，伸手推了推，并沒有推動。

傅樾因甯清然方才的動作，将手慢慢收回去，他的眸子又落在甯清然的臉上。

他一直知曉甯清然漂亮，但他并不是因為甯清然的臉而喜歡他，他有好幾次端詳甯清然，隻是想從甯清然的眼中看出來一點松動。

傅樾很少像現在這樣，仔仔細細端詳甯清然的臉，此刻他不得不悲哀地承認，他遲早會喜歡上甯清然，不管是因為甯清然的所做或是他這張臉。

這張臉寸寸合他的心意，挑不出來一點錯，銳麗到有些攻擊性的五官，可眼眸卻是始終含着笑。

傅樾小心翼翼替甯清然擦去臉上的血污，擦拭完後，他便一直盯着甯清然的睡顔。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做？”傅樾的聲音嘶啞，像是被利刃磨了喉頭，“我好恨你。”

他的目光卻貪婪地瞧着甯清然，一寸也不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