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清然失笑，“别，不用，我就出去買個東西，也不是做什麼任務，我又不是花瓶，半分危險也碰不得。”
傅樾沒開口。
是不像花瓶，花瓶仿佛都比他堅硬。
裸露出來的腕子處潔白如玉，有一抹紅痕格外明顯，是方才傅樾碰的，明明方才半分力氣也沒有用。
不一會方山就帶了水過來，他站在一旁，等着甯清然的吩咐。
甯清然擺擺手，“時間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早不用叫我了。”
方山聽此忽地擡頭，眸子在二人之間轉着，很快又低下頭，離開時将門關好，屋内一時間就他和傅樾二人，燭光四處搖曳，打散了二人的影子，明明隔着一些距離，影子此刻都怪異地湊在一塊。
甯清然有些尴尬道：“你要出去嗎？”
傅樾立即走到屏風外，修仙之人，總歸是耳聰目明的，尤其此刻格外靜谧，甯清然沐浴的聲音便格外明顯。
傅樾閉着眼，那聲音便更加清晰了，于是他又連忙睜開眼，他沒有看向屏風，隻是盯着燭火看。
不知過了多久，甯清然才出來，他隻着裡衣，走到傅樾的身邊。
常年來的病讓他的身子極為清瘦，仿若風一吹便會消散。
傅樾手把着甯清然的脈，甯清然的身體虛空，直接傳靈力緩解傷痛這一法子是不可的，當時試過一次，結果甯清然連那點靈力都受不得。
藥裡有他的靈力，他并沒有給甯清然說，當時甯清然吃了一個月，是有效的，而後每枚藥便都有他的靈力。
現如今半分靈力也探不得。
于是傅樾又問道：“那些藥你都吃了嗎？”
這下甯清然沒有半分思考，“吃了。”
他說罷便觀測着傅樾的面孔，唯恐傅樾看出點什麼來。
但傅樾聽此隻是輕“嗯”了一聲，仿若隻是随口提出的話茬。
甯清然便随口道：“要進行下一步嗎？”
傅樾的眸子像是被打散，他垂下眸，道：“好。”
甯清然極為坦然地将上衣褪去，這動作他們做過無數次。
他的身體都泛着寒意，即使剛沐浴過熱水澡，但那熱氣依舊消散的很快，甯清然閉着眼假寐，傅樾的動作輕而緩，偶爾碰到某處穴位時有絲絲痛感。
他對痛意早已不太敏感，傅樾的手落在身上反而有些舒服。
不知不覺中，甯清然腦子漸漸徹底暈沉過去。
傅樾垂下眸，看着甯清然栽入他的懷中，他捋了捋甯清然散落的發絲，零星的靈力從指尖冒出去，順到甯清然的體内。
隻是讓他睡的更好些。
甯清然的五官極為驚豔，無論做什麼表情都是好看，此刻眉頭緊鎖，也依舊不損美感。
傅樾手佛過他的眉眼，甯清然才慢慢松了眉頭。
傅樾替甯清然把裡衣穿好。他的體熱，此刻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方才的躁動，他一下一下用目光描繪着甯清然那稠麗的眉眼
甯清然已經在一天内騙了他倆次，他想知道甯清然為何下山不肯說實話，想知曉為何不吃那些藥。
為何要騙他？
傅樾手輕觸着甯清然的手背，他們這裡該有一對契印，七年前就該有。
……
甯清然睡的時間并不長，他的覺向來是斷斷續續的，在寅時醒過一次，便有些睡不着了。
屋内漆黑一片，傅樾應該早走了，他爬下床準備去點亮燭火，剛有所動靜就聽身旁傳來動靜，“要做什麼？”
耳邊突然傳出聲音，甯清然下意識想要動手，腦子裡混沌一片，辛好清醒的及時，他定定朝着那邊看去，過了一會眸子才聚集起來，“你怎麼還沒走？也沒點燈……在這愣着幹什麼呢？吓死我了。”
後面那句話明顯帶了句笑罵。
“我一會就走，怎麼醒這麼早？”許是隔着夜色，傅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晦澀。
甯清然道：“有些睡不着，白日睡的太久了。”
傅樾起身點亮燭火，随後慢慢走到甯清然身旁。
現如今的傅樾好像心情不好，甯清然想。
他看向窗外，屋外并不算太黑，離着窗戶的那一片有着輝光，再向外看去，星羅雲布。
甯清然起身将外衣穿上，牽住傅樾的衣角就向外跑去，在傅樾錯愕的目光中，他連忙松開了手，随後徑直走到門口，楊了楊眉，沖着他道：“帶你去個地方，跟我來便是。”
傅樾跟在甯清然的身邊，他攥着方才甯清然碰過的衣角，隻是想着方才的笑顔，氣就消了，但是一想到甯清然這避他如蛇蠍的動作，眸子仿若化成濃墨，他閉了閉眼，再度睜眼時，仿佛剛才的異樣都是錯覺。
不知走了多久，甯清然才停下來。
眼前是滿片的玉蘭，不過這裡的玉蘭跟凡間的玉蘭并不同，也不知是何神人栽種的，每株玉蘭皆泛着光。
甯清然轉過身去，柔光覆在身上，好似連眼睫都墜着光，有些不真切。
他大口喘着氣，身邊沒有借力的東西，便極不雅觀地端坐在地上。
傅樾皺着眉，地上寒涼，恐寒氣入體，甯清然的身體現如今這樣，定是不能再招惹涼氣。
剛走到甯清然身邊，便見甯清然擡頭望着他，道：“好看嗎？”
他不假思索道：“好看。”
自始至終，傅樾的目光都沒有落在那處玉蘭處。
此刻，缺心眼的某人聽此接着道：“你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沒有。”
傅樾僵硬道：“心情沒有不好。”
甯清然沒反駁這句話，重新問道：“那便是我問錯了，你現如今感到開心嗎？”
傅樾點點頭。
他也跟着甯清然坐在地上，二人離着零星點距離，他想将這距離磨滅，但是不行，會吓到甯清然。
甯清然轉頭去看玉蘭花，隻是心思并不在那上，他估摸着時間，好像快到了傅樾和主角受相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