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修第一時間去洗幹淨了手。
但是顔料不僅弄到了手上,襯衣也被潑到了,髒兮兮的很礙眼,顧硯修對着鏡子直皺眉。
中午有點熱,他的外套落在教室裡了,不然還能遮一下。
沒辦法,顧硯修深吸兩口氣,反複告訴自己不要潔癖,轉頭先去露台上喂鳥。
雌山雀的卵果然已經孵出了小鳥,一窩毛茸茸的幼崽在窩裡叽叽喳喳地叫,顯得整個陽台生機勃勃。
顧硯修暫時忘掉了他的髒襯衣。
他沒去打擾小鳥,拿出口袋裡的堅果,熟練地放在鳥窩附近幾個很适合栖息的點上。
沒一會兒,布蘭登就來了,對着他手上的顔料大驚小怪:“你這是咋弄的?衣服都髒了。”
“旁邊教室裡有人打鬧,不小心弄上的。”顧硯修無奈,指了指旁邊的美術教室。
教室已經空了,隻能看見牆上地上都是五顔六色的油彩。
“我靠,有毛病吧,拿顔料打着玩?”布蘭登很震驚。
正常人确實不會這樣,除非是為了刁難人。
想到這兒,顧硯修難免想起陸野冷冰冰的側臉。
顧硯修其實有點好奇。
“你說,陸野是怎麼看我的?”他問。
布蘭登差點沒跟上他跳躍的話題,不過立刻脫口而出:“還能怎麼看?不恨死你都算好了!”
顧硯修:“……”
呃,這麼直接嗎?
布蘭登絮絮叨叨:“你看啊!你是港内的公子哥,家财萬貫的,他呢,在港外區過的都是什麼日子?現在不僅寄人籬下,他媽還成天巴結你,就他那副樣子,一看就是硬茬,肯定早就記恨上你了呀!”
很合邏輯,也挺符合人性。
顧硯修:“但我還什麼都沒做。”
布蘭登歎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什麼都不用做,你這個人隻要出現在他面前,就夠了。”
所以陸野今天的态度,就是怪他突然出現?
顧硯修搖搖頭,不再試圖理解别人。
“好了,你自己知道,防着他點就行了,小心他背後給你使絆子。”
“也不至于。”顧硯修倒沒把他當成威脅,反而是身上的顔料太礙眼了。
備用校服都在他們教室的櫃子裡,顧硯修想盡快把這件髒衣服換下來。
布蘭登知道他愛幹淨:“可惜我的衣服你穿不上,不然還能借你遮一下。”
他說着話就往陽台走。一回頭,就看到鋼琴上搭着一件深藍色的外套。
“你衣服不是在這兒嘛!”布蘭登拿起來一看,大小都跟顧硯修的一模一樣。
“我沒穿過來啊。”顧硯修有點意外。“看看是誰的吧,要是沒有銘牌,一會就拿去失物招領處。”
布蘭登把那件衣服翻來倒去的看。
“銘牌?我找找,啊,高一……我靠!!”
那銘牌上像是有鬼,把布蘭登吓了一跳,衣服都差點扔在地上。
“怎麼了?”
顧硯修伸手接過衣服,就看到别再胸前的銘牌上,印着一行熟悉的名字。
【高一C班-陸野】
——
顧硯修也不知道陸野的衣服怎麼會在這裡。
不過衣服搭在這兒,口袋是空的,陸野和剛才他翻找的東西一起消失了,一直到布蘭登看完小鳥都沒回來。
顧硯修實在有點看不懂。
不過他從來不多想,借用這件衣服回了教室,換好襯衣,他就拿着這件外套去了一趟高一的樓層。
有不少中午在教室裡吃飯的學生,看到他來,都很意外,小聲議論着。
“是顧學長诶!”
“顧學長來找誰?”
“快看……”
顧硯修停在C班門前,朝裡面看了一眼。
稀稀落落的學生,沒看到陸野。
也不重要,随便在他班裡找個人,幫他放座位上就行了。
顧硯修手臂上搭着衣服,一擡眼,就看到一個瘦弱漂亮的男生正在看他。
看起來很柔弱,眼睛也像小兔子一樣濕漉漉的,但看向他時卻一點都不怕,很自然地站起來,一邊走過來,一邊打招呼:“顧學長好!”
顧硯修有點意外:“你認識我?”
男生笑了:“學校的光榮榜上有你的影像,我每天上學都會路過的。”
然後,他歪歪頭,自我介紹的樣子非常可愛:“你好呀學長,我叫原绫桜。”
聽說過,好像前陣子在校園論壇上很火。
顧硯修很禮貌地後退半步,也沖他笑了一下:“你好。”
據說是初中部的校草,長得的确很漂亮。而且他這樣的身體指标,用老一輩人的話來說,早晚都是要分化成Omega的。
而顧硯修自己,也會每年被家裡檢測各項數據。15歲那年,他的指标就達到了一個B級Alpha的标準。
從那時開始,他父親就開始讓他系統地了解成為Alpha後的各種注意事項。
比如在這種同齡人面前,一定要保持慎重,避免對方被自己冒犯到。
他的小動作讓原绫桜笑起來,濕漉漉的眼睛水波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