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修真心覺得,布蘭登平時用來看八卦的時間能勻出一半給課業的話,期末至少能多及格三門。
不過目前的情況是,很難。
凱納一中上午總共有四節課,前三節是數學、語文和政治三門主課。
早上學生容易困,數學課睡覺的人最多。
高三A班的數學老師姓張,是位非常嚴肅的Beta女士,出了名的公正。每一個打瞌睡的學生被她發現,都會被請到教室最後一排站着醒神。
這天也不例外。
在第四個學生垂頭喪氣地去教室後罰站的時候,張老師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全班,最後停在某個方向,意有所指:“和數學課堂無關的東西,全都收起來。”
全班鴉雀無聲。
隻有顧硯修旁邊的布蘭登沒聽見,目視前方,小聲嘿嘿笑。
顧硯修默默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不過已經晚了。
“布蘭登·希斯!”張老師嚴厲地叫出了布蘭登的全名。
布蘭登一哆嗦,手忙腳亂地站起來。
張老師大步走下講台,利落地沒收了他手上的通訊器。
果然,呼吸燈是亮着的,代表它的主人正在使用它,隻是把屏幕隐藏了。
“别以為偷偷玩通訊器我就看不到!我站在講台上,你們在幹什麼我一眼都能看見!”張老師把通訊器拍在桌上。
“看什麼這麼高興?來把權限打開,給大家都看看!”
布蘭登縮着肩膀不敢說話。
通訊器就這麼被張老師沒收,下課鈴響,布蘭登苦着臉,哀嚎着在課桌上滾來滾去。
就在顧硯修要安慰他的時候,布蘭登擡頭,一臉幽怨。
“都怪你弟!”
顧硯修:“?”
——
原來布蘭登玩了一上午通訊器,就是在論壇裡沖浪,一個勁地吃瓜,吃的還全是陸野的瓜。
聽見這個原因,顧硯修太陽穴突突突地跳,又無奈又無語:“……他又怎麼了。”
“就他和原绫桜那事兒啊!論壇裡傳了好幾個版本,今天又有一個叫【這一刀為紅顔】的,突然跳出來,舌戰吃瓜群衆,太有節目了。”
顧硯修忍不住吐槽:“……這什麼名字?”
“估計是個追原绫桜的大情種,反正說話挺搞笑的,特抽象。”布蘭登說。
“所以你上課在笑,就是在跟他對線?”顧硯修問。
“對啊!”布蘭登一拍桌子。“我才講兩句這紅顔哥就破防了,追着我罵完,又罵你弟,說我倆都一樣劍。”
說着,他湊過來問顧硯修:“真的嗎?你弟到底啥樣,我倆真的很像?”
顧硯修:“……我怎麼知道。”
布蘭登不相信:“拜托,他都住在你家了,你總該看出來一點什麼吧?就算不住一塊兒,吃飯總是一起吃的吧。”
這還真沒有。
顧硯修回憶了一下,然後搖頭:“飯桌上沒見過他。”
布蘭登誇張地我靠了一聲。
“不會吧?為什麼,是他媽不讓他來,還是你爸不喜歡他?”
這又把顧硯修問住了。
好吧,他承認,自己的确冷漠,從來不會關注這些事。
布蘭登摸着下巴:“那他吃什麼啊?總不會自己回去吃營養劑吧。”
這話剛說出口,布蘭登就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笑了一會兒,他才發現顧硯修沒有笑。
“怎麼了?”布蘭登問。
就見顧硯修沉默片刻:“……不會吧。”
布蘭登驚訝地瞪大眼睛:“什麼不會吧?他可是你後媽的親兒子,她能讓他餓死啊,你想什麼呢。”
顧硯修仍然沒說話。
布蘭登吓得靠了一聲。他也沒想到啊,随口說的一個笑話,還能是真的?
他目瞪口呆,直到顧硯修搖了搖頭:“也是。”
“對吧,我就說嘛。你還擔心别人親母子?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顧硯修說:“學校有食堂。”
布蘭登:“?”
他一臉震驚:“你沒開玩笑?”
顧硯修不解:“開什麼玩笑?”
“學校食堂,狗都不吃!”
——
傍晚時分,陸野停在凱納一中的食堂門前。
已經到了放學的時間,食堂裡卻空空蕩蕩,隻有一些住校生在裡面吃飯。
窗口前,打飯的校工在悠閑的聊天,時不時看一眼表,等着下班。
看到陸野停在窗口前,校工站直了身體,問:“同學您好,點餐嗎?”
陸野的目光掃過琳琅滿目的菜單,問:“有營養劑嗎?”
校工一愣:“什麼?”
陸野重複了一遍:“營養劑。”
校工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沒有立刻回答,目光上下掃視了一圈陸野的背包和鞋子,笑了。
估計又是下區考上來的優等生,或者是誰家傭人托關系塞進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