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滾快滾!”祁朝念跟趕鴨子上架一樣跟他揮手,轉頭碰了下江逾白的胳膊:“诶,我口糧見底了。等會兒陪我去櫻花路買點零食呗。”
江逾白眼皮都沒擡一下:“不去。”
祁朝念啞然,看着面前一臉“别人欠我八百萬”的江逾白,抱着胳膊拱了拱他:“咋?今天老蔣把你罵了?”
江逾白搖搖頭:“沒有。”
“那你幹嘛一直悶悶不樂的。”祁朝念納悶的說。
雖說不論何時他都是這一副表情,但相處久了,祁朝念其實很容易就能看出江逾白不開心。
“老蔣怎麼說的?不會真說的很難聽吧。”
面對她的扣根問底,江逾白也隻好如實回答:“沒有,隻是說我父母再不出面,就要家訪。”
“啊?這要是撞上你爹喝多了,他那個死樣不能跟老師罵起來啊?”
江逾白感慨她還挺了解江紀偉:“你倒是杞人憂天。”
“啥啊我這不是擔心你?”
皇上不急太監急,祁朝念還想叭叭的說一堆,眼睛無意向後瞟了一下,瞬間被定住了,話也沒了下句。
“看什麼呢?”江逾白問。
祁朝念看着對面人群中最顯眼高挑的男人,咽了口唾沫:“你男神。”
江逾白疑惑轉身,街對面,賀欲燃正快步往這邊趕。
冬日的傍晚裹上一層冷調的灰藍,他逆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一身淺灰色的毛呢大衣垂至腿彎,側身與路人擦肩而過,溫柔安靜的氛圍一瞬間轟然開,像是韓劇裡萬衆矚目的男主角。
“好帥,真的。”祁朝念肯定的豎起大拇指:“難怪你彎呢。”
江逾白狠聲:“再看給你眼睛挖了。”
祁朝念背後一涼:“八字沒一撇呢,占有欲倒挺強。”
兩人說話間,賀欲燃早已站在了江逾白旁邊。
江逾白問他:“怎麼不在車裡等我。”
“我看你們聊的這麼入神,過來參與一下。”賀欲燃那雙多情萬種的眼睛彎起來的時候,一颦一笑都顯得潋滟。
用祁朝念小學沒畢業的文憑誇,簡直是妖孽般的存在。
她實實在在的愣住神:“啊,我們,我們在說明天的家長會。”
賀欲燃挑眉:“那怎麼愁眉苦臉的,怕老師告狀?”
祁朝念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其實我倒無所謂了,主要是他爸——”
江逾白一急:“祁朝念。”
祁朝念差點沒嗆到:“啊,啊?”
江逾白張口就來:“明天,别忘了幫我帶早餐。”
“?”
祁朝念大腦短路,她什麼時候說要幫他帶早餐了?
直到她懵逼的對上江逾白暗示的眼神,才裝作剛想起來:“啊,對對,那行吧,明天記得借我抄作業啊,我走咯。”
祁朝念老實跑路,江逾白歎了口氣,轉過身:“走吧燃哥。”
車子安靜的行駛出櫻花路,賀欲燃開口問他:“去我那裡,還是你家。”
江逾白低頭按着手機:“我回家。”
賀欲燃轉頭瞥了他一眼:“你身上的傷不用塗藥了?”
“後背的傷愈合的差不多了,不塗也沒事。”
主要是藥膏太濕,抹在身上半天都不幹,穿上衣服全蹭上去了,江逾白非常讨厭身上有東西粘着他。
賀欲燃想起他身後早就結痂的傷口,點點頭:“臉上的還是要擦,留疤得不償失。”
“好。”江逾白嘴上答應着,其實沒有賀欲燃這幾天盯着他,他可能都懶得塗。
祁朝念發來消息,他下意識點開語音條。
祁朝念應該是跟女朋友在一塊吃飯,旁邊不斷的發出小販叫賣的聲音,她音量也放大了些:“沒事兒哎呀,蔣萍之前也拿家訪吓唬過我,我特麼提心吊膽了一個月,結果她壓根把這事兒忘了。你别放心上,她一天這麼忙,閑的沒事去你家呢。”
雖然蔣萍在八中是個負責人的老師,但也僅限于在八中,畢竟學校的風氣也不是一個人就能改變的,平時她也就隻盯着這些學習好的,後面那些混子痞子也都懶得管。
賀欲燃快速的瞄了他一眼,江逾白垂眼看着手機,手指交叉不停的摩挲着,像是有心事。
江逾白又點開祁朝念發來的第二條語音。
“你也别犯愁了,你爹就那個死德性,不來拉倒——”
祁朝念的語音戛然而止,江逾白可以說是胡亂的按滅了手機,動作快的差點沒手滑扔出去。
“啧。”江逾白煩躁的把手機揣回褲兜,仰頭靠上了椅背,腦子卻亂成了一鍋粥。
賀欲燃斟酌了半天,還是問了:“家長會,你爸不來嗎?”
江逾白頭一偏,看向車窗外:“嗯,他工作忙。”
他隻言片語的回答,讓賀欲燃沒法再接,有些郁悶。
剛才那個女生似乎對他家庭情況很了解,能毫不避諱的說出江逾白那些痛點,可自己卻隻能從他那些模棱兩可的回答中一點一點拼湊。
以江逾白悶悶的性子,他肯定是不願意主動去說,但如果要讓賀欲燃問,他又不知道要以怎樣的身份出發,以怎樣的口吻去詢問。
他怕自己太激進,江逾白會不停的往後躲。
可要他站在原地等,他又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江逾白才會願意和他多說一點。
似乎一切都缺少一個完美的轉折點,讓所有都變得合理,讓他找到突破口湊上前。
氣氛很安靜,賀欲燃看着眼前不停變換為虛影的車道,幽幽開口:“家長會,是必須要父母參加嗎?”
江逾白半睜開眼,嗓音倦怠:“不用,親屬就可以。”
“這樣啊。”賀欲燃不知是開車太專注,還是心緒飄遠,尾音拉的很長。
江逾白擡了下頭:“怎麼了?”
賀欲燃從容笑道:“沒事,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