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下了五天的雨終于在周六那天停了,但最近的天氣喜怒無常,賀欲燃怕消停一會兒又開始下,趁着上午天晴,和王康把泡壞的冰櫃送到了修理店。
剛把冰櫃擡下來,楚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賀欲燃拍拍手上的灰接通了電話:“喂?”
“嘻嘻,想我沒?”楚夏一如既往嬌滴滴的聲音傳過來,電話聲音開的有點大,旁邊的修理師傅聽了個正着,那張臉上頓時跟調色盤似的,驚訝又尴尬的看了看賀欲燃。
賀欲燃隻覺得臉燒得慌,迅速把音量調低出了門:“我在外面呢,說話注意點。”
楚夏“切”了一聲:“人家出差一個禮拜你都不想我啊!我都想你了。”
賀欲燃嗅到一絲麻煩的味道,又拿他沒辦法:“惡心誰呢?說吧,有事求我?”
楚夏被拆穿了也不尴尬:“嘻嘻,明天我和幾個老同學找我出去吃飯,晚上我帶人去你那喝點兒,給你打個招呼,你那個最大的包間留給我們啊!”
楚夏這語氣倒是一點也不像求人辦事的。
賀欲燃總忍不住想逗他:“指定包間加兩百。”
這話一出那邊的人就炸毛了。
“賀欲燃!老子給你沖業績你當我冤大頭啊!”
賀欲燃都能想象到他現在躺床上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現在自己要是在他旁邊,估計楚夏早揚巴掌過來了。
“不逗你了,明天幾點?”賀欲燃笑意未收,聽起來痞裡痞氣的。
楚夏打了個哈切,顯然昨天晚上又出去嗨了,還沒睡飽:“晚上七八點吧。”
“那時候是清吧最忙的時候,我可能照顧不到你們,不能早點?”
“不行啊,定好了時間的。”楚夏有些惋惜的說完,又笑起來:“對了,我明天給你帶一個超符合你口味的弟弟,比裴意好看一萬倍我跟你講!”
楚夏沒事就喜歡給他當媒婆,甚至很多時候都沒跟自己打招呼就把人帶來了,賀欲燃推脫不掉,隻能被迫留聯系方式。認識楚夏這兩年,他通訊錄一大半都是楚夏介紹的人。
賀欲燃歎了口氣:“别什麼人都給我瞎介紹,就因為你,我通訊錄翻八次才能翻到底。”
“哎呀這次不一樣,他超級帥,又溫柔又體貼,正好是你喜歡的那種小太陽類型!而且人家巨幹淨,你放心不是圈裡那種人!”
楚夏越說越激動,恨不得現在就讓他們兩個原地結婚。
賀欲燃敷衍道:“随你便吧,我沒興趣。”
楚夏啞了兩秒,突然生氣了:“賀欲燃我發現你真的有病,明明追求者一大把,結果喜歡上誰就守着一個不放。那裴意一看就是個直男你老吊在他身上幹嘛?”
楚夏在那邊小嘴叭叭不停,賀欲燃卻越聽越想笑:“還教育上我了,我樂意。”
“你他媽!”楚夏停頓了一下,然後突然放大了音量:“你不會是……真非他不可了吧??”
在楚夏眼裡,除了季森眠,還沒有誰能讓賀欲燃真正執着過,也就是在季森眠之後,賀欲燃對任何感情都變得淡淡的。“遲早都會分”已經變成了他對愛情的最終定義。
“我沒有,你神經病吧。”賀欲燃罵他。
“沒有你老守着他幹嘛?你得嘗試新的人和感情啊!”
賀欲燃回想起來這段時間的種種,煩躁的捋了把頭發,歎了口氣,正色道:“要說實話,我也覺得我倆沒戲了,但盡管如此,我現在也不想随便認識人,總之這種事你少操心。”
“我不操心誰操心啊?你這話說的……”
“楚夏。”賀欲燃眯了眯眼睛,不懷好意的笑了一聲:“非得我把你那幾個前任翻出來說說,三秒哥,油膩叔,無套弟……”
“啊啊啊啊啊!閉嘴啊!”楚夏啪的一下把電話挂了。
賀欲燃“噗嗤”一聲笑出來。果然對付楚夏還是得拿他那些案底說事。
關了手機,他突然想起自己剛才坦白給楚夏的話。
一開始認識裴意的時候,賀欲燃被他的開朗善良所吸引,起了想追他的念頭。他總是因為一些人身上有陽光美好的特質想靠近,想擁有。包括季森眠,楚夏,王康,柯漾,好像隻要和有這些特質的人在一起他就很開心。
他認為那樣的人或許可以療愈他内心的孤單和創傷,哪怕隻是片刻的止疼也好。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渴望有個像陽光一樣耀眼的人能走進他的世界。
幻想着自己看似強大自信的外表下那顆腐爛的心可以得到拯救。
所以隻要有這些特質的人,他都會喜歡上,也無論這個人是不是裴意。
他就隻是一個急切想要依附他人光亮生存的小偷,惡劣自私,陰暗至極。
賀欲燃揣好手機,王康已經在後面喊他上車了。
周末晚上人相當多,賀欲燃又開始忙前忙後,隻是偶爾拿起手機翻一翻,又心不在焉的朝門口看看。
裴意和江逾白今天沒來,是路上堵車嗎?
他打開手機翻到裴意的電話,打了過去。
“喂?欲燃,怎麼了?”
賀欲燃問:“這都快七點了,你和小白怎麼還沒過來?”
裴意遲鈍了兩秒,然後恍然大悟道:“我靠我忘記告訴你了,這周不去了!”
賀欲燃也沒驚訝:“你臨時有事了麼?”
裴意歎了口氣:“不是我,小白昨天好像是淋雨了還是怎麼,發了一天的燒,這周就不來了。”
賀欲燃手一抖,剛切好的檸檬從手裡滑落,在地上滾了老遠。
“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