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欲燃沒想到裴意會直接牽自己的手,他有點恍神,一邊擔心裴意是不是真的吓到了,一邊又覺得不對勁,這不像是裴意會做的事,而且如果他真的害怕,這會兒早扒着他肩膀叫出來了。
好像,這人不是裴意。
但不可能啊,他們兩個人的卡牌都是4,按理說是肯定會在一起的。
思考間,腳腕又被抓住了。
賀欲燃往後退,握緊了身邊人的手:“有npc抓我,你躲開點,别讓他抓……”
話還沒說完,npc用足了力氣一拽,賀欲燃明顯感覺到自己忽然失重,身體不控制的往前傾倒:“诶!”
腰間忽然被一個結實的臂彎勾住,肩膀也被榄過,黑暗中,自己的頭撞向一個寬大的胸膛,兩秒後,腳腕那隻手松開了,他被身邊人抱着轉了半圈,最後退到牆邊。
好高,力氣也特别大。
不對,這人絕對不是裴意。
下一秒,屋内燈火通明,他被突如其來的強光晃得偏過頭,埋進了那人的頸間。
鼻尖觸碰到砰砰亂跳的脈搏,熟悉的青檸香一瞬間紮染開,如同電流般霸道的竄向身體各端。
他擡頭,再次看到了江逾白淺棕色瞳孔中早已措手不及的自己。
“怎麼是你?!”賀欲燃感覺自己要瘋掉了,猛地推開江逾白,他直接殷實的撞上身後的牆壁。
賀欲燃還來不及生氣,有東西就狠狠的劃了一下他的腳腕,他臉色疼的蒼白。
“怎麼了?”江逾白想要上前。
賀欲燃顧不上疼,伸手擋在了兩人中間:“你别過來!”
腦海裡閃過剛才被他抱着轉了半圈,鼻尖觸碰到他脖頸的畫面。
他生無可戀的閉上眼睛:“不是,怎麼是你啊?”
江逾白站在原地,斂住了眉問:“卡牌是随機抽,不是我,那應該是誰麼?”
賀欲燃忽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他焦灼的攏了把額前的頭發:“那你抓我手幹什麼?”
江逾白一臉無辜:“你自己說的,讓我抓住你。”
“……”賀欲燃。
“我說害怕就抓住我,你像害怕的嗎?”
江逾白眨眨眼,歪頭:“不像嗎?”
賀欲燃想咬人。
裴意牌他是看了的,不出意外他就是和自己一個房間,怎麼可能呢?
意外。
“……”
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被氣笑了。
賀欲燃不打算跟他打啞謎了:“卡牌你換過?”
江逾白不猶豫:“沒有。”
賀欲燃死死鎖定住面前這張淡漠非常的臉,勢必要找出些蛛絲馬迹。
但除了覺得欠揍,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你唬誰呢?我和裴意卡牌都是4,為什麼是我跟你一組?”賀欲燃咬着後槽牙:“你這算犯規知道嗎?”
他急于往江逾白腦袋上扣帽子,沒意識到話裡的漏洞。
江逾白笑了笑,注視過來:“你們互相看牌不算犯規麼?”
“……”賀欲燃。
“我在問你。”他說:“你往我身上扯什麼?怎麼,心虛了?”
江逾白像是真的被問住了,靜靜的盯着他皺起的眉梢。
“我沒有換。”半響,他似有似無的歎了口氣,眼睛黯淡下去:“去廁所的時候我們撞上了,可能是拿混了。”
他的表情有些黯然神傷,像是被誤會了之後百口莫辯的委屈和無奈。
但賀欲燃沒什麼理由相信一個情敵說的話,并且這種概率問題,他的解釋太玄乎了。
他不禁佩服,這人為了阻止他跟裴意還真是舍身陷坑啊。
“江逾白。”賀欲燃突然笑出聲,那唇角依舊彎的好看,下颌卻隐忍的抽動着:“你總是能幹出一些讓我始料不及的事情啊。”
他伸手,發了狠的拽過江逾白的領子,兩人距離登時不過十厘米。
江逾白也不防備,就這樣任他拽着:“有嗎?”
賀欲燃最讨厭别人跟他裝瘋賣傻,猛地将他拽近了些:“畢竟某些人耍耍小心眼,就能讓劇情走向一個意外的結局。”
不然現在站在這的,就不該是你。
江逾白垂下眼看他,那生的冷峻的眉峰忽然揚起,襯出一份倦怠不羁的揶揄:“始料不及是常有的,沒有人有十足的把握将劇情的發展牢牢攥在自己手心。”
賀欲燃笑容僵硬,瞪着他雙淺如輕紗的眸色,卻越看越覺得深沉。
江逾白忽然抓住賀欲燃拽着自己衣領的那雙手,一根一根手指的往下掰。
“或許不是事情讓你覺得始料不及。”
賀欲燃的手被掰開了,手腕被江逾白反攥在手心。
“是人。”
濃濃的輕佻在他眼底掃過,眨眼間,又被他輕松泯了去,隻留下一片從容不迫的淡然。
挑釁十足卻又暧昧不清的話語讓他陷入進退兩難,如同一條毒性攻心的長蛇,吐着信子纏繞上心髒,随着面前愈來愈深的眸光,漸漸束縛,收緊。
他終于開始後怕:“放手。”
江逾白立刻松了手,其實他并沒有用力捏,相比之下,甚至溫柔的像是在牽他。
賀欲燃摩挲着還在發燙的手腕,目光驟冷。
“江逾白,我讨厭跟我撒謊的人。”
但也就如他所說,自從江逾白出現後,他本該運籌帷幄的劇本,就一直在被篡改。
他怕,有一天會到不可控的地步。
“我不撒謊,就不讨厭我嗎?”
不會有回答的,江逾白對上他眼裡在火氣下袒露無遺的失控,抿唇輕笑,轉過身環視了一圈:“在這之前,應該先找線索離開。”
賀欲燃一股氣無處撒,憋的胸腔悶得慌。
江逾白,喜歡裴意為什麼要跟他走這麼近。
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是試圖惹怒他,還是想看他失态?
賀欲燃捏着拳頭,江逾白絕對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好像不隻是單純為了裴意。
他到底想幹什麼?
賀欲燃努力找東西轉移注意力,忽然看到牆邊有一個小口,隻能從外面打開,想必那個npc就是從這個洞裡伸手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