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是表情失控,震驚又匪夷的盯着江逾白突如其來遞上來的那袋炸魚丸。
外面裹着隔熱袋,從袋口微微冒着些白氣,看樣子還是熱的。
賀欲燃徹底被他一系列迷惑行為搞蒙了。
心情有點複雜,他皺起眉,看起來并不高興:“我不吃。”
難道他這一路上就這麼盯着自己,合着就想問自己要不要吃炸魚丸?
“哦。”聽到他不帶任何氣溫的回答,江逾白眨眨眼睛,又乖乖的把魚丸收回去。
他認真的把袋子重新系上,生怕涼了,然後緊緊的揣進了兜裡面。
賀欲燃在後視鏡裡目睹,不知哪裡來的一種無力感,僵了半天終于破功,笑出聲:“你剛才出門是去買它了?”
江逾白點頭,一臉這有什麼奇怪的表情。
賀欲燃想了半天,才終于想出個合理的理由:“在西餐店沒吃飽?”
或許是因為這頓飯是裴意請的,江逾白不好說實話,磨蹭了半天:“還好。”
是的沒吃飽。
看來大家都會為了喜歡的人去接受讨厭的事物。
賀欲燃有點共情了:“難怪,我也不愛吃西餐,那東西吃不飽。”
他從沒和任何人說過,也根本沒人發現過,包括裴意。西餐份量少,味道也不合他胃口,每次吃都是陪朋友,或者是為了跟戀人約會,沖着西餐廳的格調和氛圍來的。
他本想以這句話結束這場聊天,車子穩穩停在江逾白家門口,引擎熄火的聲音後,他聽到江逾白回答。
“我知道。”
江逾白說,過了兩秒,他擡眼望向賀欲燃,又把那袋系的緊緊的魚丸往前送,像是在奉獻出什麼珍貴的東西:“要吃嗎?”
但他問完就有點後悔了。
“不用。”是跟剛剛在店裡一樣的語氣,冷的很透徹,似乎在苛責他的越界。
“好。”江逾白把那袋炸魚丸第二次踹進衣兜,緩慢的靠到了椅背上。
賀欲燃看着他落下來的眉梢,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像是在失望,也或許他長得就陰郁,望着他的眼睛,總覺得那裡面可能随時都會下雨。
他想了想,還是笑了一下:“謝謝,小白。你下車吧。”
“嗯。”江逾白感覺嘴唇有些幹,他舔了舔,開門下車。
雨後泥濘的小路,布滿了髒污的水坑,被輪胎激起,全部落到了幹淨的車身。
江逾白從愈來愈遠的車影收回目光,懊惱的低下了頭。
——
裴意實習期快到了,最後幾天都在忙着收拾東西搬回家,所以這幾天賀欲燃一直都過來接他。
車窗外,江逾白和裴意正有說有笑一起從大門出來,兩人手裡都拿着不少東西,應該是裴意要帶回去的文件。
賀欲燃感慨,果然還是每天見面的人接觸機會多啊。
最近的幾天,幾乎每次來接裴意,他身邊必然有江逾白的身影,不是一塊出校門幫他送東西,就是跟裴意一塊兒吃飯。
他像個固定時間固定地點就會出現的npc,還是裴意專屬的那種。
印象最深的,大概是前天,清吧工作不太忙,賀欲燃閑着待不住,正巧趕上裴意下班時間,他驅車就到了八中門口。
裴意看到他的時候相當的意外,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怎麼來啦?”
本身見到喜歡的人确實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但這時候如果旁邊還站着個人就不一定了。
賀欲燃從江逾白身上移開目光,也挺意外的:“找你吃飯啊,怎麼了,我不能來嗎?”
“哎呀不是,你來應該跟我說一聲的啊。”
這倆人就差手挽着手走出來了,賀欲燃挑挑眉,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怎麼,你們約了?”
裴意躊躇不決不知該如何處理,畢竟今天跟江逾白剛約好,賀欲燃又大老遠跑過來接他,确實是不知道該拒絕哪一個。
“要不……一起吧?”他磕磕絆絆的說。
賀欲燃等了半天,等到這麼一句,倒也不算多意外,這種誰也不得罪的事确實是裴意會幹得出來的。
“沒關系,裴老師。”一直在旁邊站着的江逾白開口了:“你們先吧,我改天,我什麼時候都有時間。”
他話音還沒落下,就被裴意一票否決:“别啊别啊,你都定好飯店了,哎呀你們誰都别走了,又不是沒一起吃過飯,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吃嘛。”
誰要跟他一起吃飯,很熟嗎??
賀欲燃後半句噎在嗓子眼,想說“算了我走”,但又不甘心放裴意跟他在一塊。
還不如不來了,眼不見心不煩。
江逾白也是有點猶豫:“但是……”
“别但是了啊,今天我請我請,你改天再說嘛。”裴意推着江逾白往車邊走,還不忘轉頭數落他。
“你下次來提前跟我打聲招呼聽到沒?”
賀欲燃聳聳肩,吊兒郎當的谄媚道:“沒辦法,下午的時候太想你了,來不及跟你說就到地方了。”
裴意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搞的不好意思:“那你以後别想我。”
賀欲燃擠擠眉,眼稍落的幾分猶憐:“啊?那我會死掉的~”
“……”裴意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賀欲燃氣鼓鼓:“你個鲨人犯!”
“你……”裴意有時候真覺得他簡直就是個男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