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绛葉倚靠在窗邊,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卻再沒了那個大紅大綠的張揚身影。生活又恢複到了未曾遇到那人之前的平靜乏味,她早已料到的結局,雖然她不願承認,但心中還是有些落寞。
正當她垂着眼眸,挑弄窗邊的木槿花時,街道上一抹明豔的紅晃了她的眼。
是狄七,他又來了。
而且,依舊點了紅鸢來伺候。
時隔半月,兩人再次見面了,似乎同之前無甚變化。
“今日狄公子需要紅鸢做些什麼?”龔绛葉走到了狄七身邊。
“嗯……”狄七想了想,“研墨吧。”
隻見狄七鋪展了一塊五尺長的錦帛,拿了毛筆,翩然揮動起來。
先是朱砂色的墨汁落在了錦帛上,潦草數筆,不知道畫的是何物。不一會,随着各色的墨水點在其上,畫作初具模樣。
畫的是一位女子。
再之後,畫的是一位紅衣似火的女子在舞劍。
那是兩人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雖然隔着一層輕紗,狄七還是畫的惟妙惟肖,很是動人。
龔绛葉研墨的動作慢了下來,直直望着那畫中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舞劍的樣子,仿佛又看見了當年那個自在快樂的鎮國将軍府的千金。
将要走時,狄七将畫作贈與了龔绛葉。“佳畫贈美人,還望紅鸢姑娘收下。”
龔绛葉從來沒有收過狄七贈與的東西,但是這一次,她沒有拒絕。
狄七從桌案前起身,整理了衣擺,打算離去。卻有什麼從腰間掉了下去。
“叮當”一聲,落在地上。
龔绛葉俯身去撿,那物件卻像是燙手一般,又從她顫抖的手中,掉在地上。
又是“叮當”一聲脆響。
但龔绛葉反應極快,重新撿了起來,颔首低眉地交到狄七的手中。
那是一塊古銅色的令牌,是王爺身份的象征。而那上面的“正雍”二字,正是當今皇上第七子的封号。
狄七沒察覺到異樣,接過令牌,說道:“紅鸢姑娘,那在下先行告辭,明日再會。”
“恭送狄公子。”龔绛葉面色如常,語氣也平靜,但藏在袖中的手卻掐出了血痕。
皇子,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有那麼一瞬間,龔绛葉差點出手殺了那纨绔子弟。
但她忍住了,因為,她想,或許那就是她一直以來等待的轉機。
隻是殺掉一個無實權,貪圖享樂、不思進取的皇子也抵不過龔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的性命。
那之後,兩人又恢複如常,狄七日日前來,龔绛葉獻舞作伴。
酒醉半酣之際,狄七紅着臉看向面前的龔绛葉:“不知今日……有沒有幸欣賞到紅鸢姑娘舞劍?”
“……”龔绛葉看着狄七沒有說話,許久她回道,“既然狄公子願意欣賞,那紅鸢就獻醜了。”
侍女呈上精巧輕盈做觀賞用的短劍,龔绛葉接過後,翩翩起舞。
似乎和初見時的舞劍一模一樣,又似乎有哪裡不同。好像被束縛住了手腳,少了些自由自在、英氣孤傲。
這微小的不同,也被狄七敏銳地察覺到。不過那含着醉意的雙眸沒有顯露出來,依舊迷蒙。
一舞結束,狄七也徹底醉倒在桌案上,臉朝下,一襲黃衣鋪散在竹席上,隐隐傳來低低的鼾聲。
龔绛葉屏退了衆人,走上前去扶起東倒西歪的狄七,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
她搽過胭脂的紅唇緩緩靠近狄七,印在了男子的唇畔。
她将狄七扶起來,送到了床榻邊,男子的身子很重,兩人雙雙倒在榻上。
龔绛葉沒再動作,看着狄七粉紅的臉頰,感受到那帶着酒氣的吐息落在自己的臉頰上。
許久,她緩緩伸手,解開了狄七的腰封,接着拉開了衣襟,褪下明黃色的外衣。随後又繼續深入,解開中衣的盤扣。
當兩人之間隻隔着一層薄薄的裡衣時,龔绛葉伸出了微涼的手指探向狄七裸露的胸膛。
明明屋子裡暖氣燒的很足,兩人依偎在一起也很暖和,但龔绛葉仿若置身深不見底的寒潭,下一刻就要失足落入其中。而她沒有退後,而是繼續走上前一步,做好了萬劫不複的準備。
但當她的手指即将落在狄七裸露的胸膛上時,卻猛然間被人攥住了手腕。
“紅鸢姑娘,你這是在作甚?”狄七半睜着眼眸,嗓音喑啞地問道。
這聲詢問驚得龔绛葉的手猛然一縮,但随即她就恢複了正常的神色:“紅鸢心悅于公子,也心甘情願為公子獻身。”
“不知,你之前說的要紅鸢跟了你的話,可還作數?”
“自然。”狄七依舊是慵懶的神色,臉上帶了笑意。
得了應允,龔绛葉繼續動作,想要解狄七的裡衣。
手卻被人牢牢握在了掌中,狄七托住了她的後腦,将她不輕不重地抱在懷中,像是捧着什麼珍重的心愛之物。
“既然要讓紅鸢姑娘跟了在下,自是要三書六禮,明媒正娶。”狄七撫了撫龔绛葉如瀑般的長發,繼續說道,“紅鸢且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