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若漁?”狄塵帶着真摯粲然的笑意看着孟若漁,眉眼彎彎,好像那駭人的話語不是出自他之口。
孟若漁忍不住又抖了抖,看着狄塵的笑靥,她隻覺得這人下一刻便要付諸行動。“我去,我去!”孟若漁急急喚住打算動身的狄塵。
隻見那人靠在身旁的廊柱上,雙臂交疊環抱在胸前,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笑意盈盈地看着孟若漁,“這樣才對嘛,我的乖小漁。”仿佛剛才盤算着如何折磨别人的惡魔全然不是他,一瞬間又變成了搖着尾巴的大狗狗。
孟若漁被他爐火純青的變臉技術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隻得自顧自地繼續走,不一會就到了兩人的房間。
“若漁記得去看大夫,那土匪頭子的命全在你手,我知道若漁是個心善的好姑娘。”狄塵嘴角險些咧到了耳朵,露出一口的白牙。隻怕别人不知道他不懷好心,笑得谄媚又奸佞。
“知道了。”白了狄塵一眼,孟若漁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日,孟若漁隻身前往之前借宿的那處醫館。
那醫館靠近他們之前遭劫的山坡。盡管向狄塵問清了地址,奈何孟若漁的路癡屬性,她還是迷了路。在山間像隻無頭蒼蠅轉了許久,越走越深入山林。
孟若漁已走得有些精疲力盡。更難耐的是,沔東境内已經兩年沒下過一滴雨,此時正值夏末,日頭很是毒辣,不一會她便汗流浃背,一心想尋一處人家問路避暑。
擡頭順着石梯望去,盡頭是一處尼姑庵,她不由加快腳步。
孟若漁踩在墨色石梯上,輕提裙擺拾級而上,來到門口,隻見一扇朱漆脫落的木門,門上方有塊牌匾,赫然寫着:望辰庵。
她摸了一把汗珠,輕扣門扉,不一會兒門後響起一陣腳步聲。
“吱呀”一聲木門被打開,來人是一位帶着面紗的女師傅。看身形應是位年輕女子,打着把素色的油紙傘,在幹裂的土地上投下一片陰涼。
女子一身素淨的衣裝立于門後宛如一幅水墨畫,給孟若漁遺世獨立,脫凡超塵之感。
雖是看不到面紗下的容顔,但孟若漁卻從她靈動雙眸中看到些冷意……
一愣,孟若漁忙作揖,說道,“師傅,在下孟若漁,本是來找這山下的醫館,卻不慎迷了路。奴家可否在這處稍作休憩,再行趕路?”
女子扶起孟若漁,沒有言語,伸手示意她進來,輕掩上門。
來到庵中,孟若漁嗅到淡淡清香,走入院内庭中,一片栀子花悄然盛開。
她不禁疑惑,“為何種這麼多栀子花,師傅喜歡?”
女子輕輕點頭。
尼姑将孟若漁請進屋内,低聲說到,“施主在此處休息,我去打掃大廳,有何事喚我。”
孟若漁随即點點頭,感覺留在屋中有些悶,就走到屋外,坐在屋檐下賞花。
在缭繞的幽香之中,孟若漁不知不覺墜入夢境,周遭的一切褪了顔色,逐漸遠去,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