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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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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孟若漁。”孟若漁站在一群孩子中間坦然應答。

叫陸鑫的小男孩,皮膚黝黑,撓撓頭沖聽雨嘿嘿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我叫劉瑜,叫我阿瑜就行。”

“我是李祥光。”

……

孩子們一個個自報家門,不一會孟若漁便和大家打成一片,成了青渡書院第一個女學生。

“好了,要開始講學了,入座。”輔助闫先生的教習先生朗聲說到。

孩子們呼啦啦在自己的位子上端端正正坐好,開始搖頭晃腦地念書。

**

星辰依稀,孤月獨明于彼蒼之隅,祥雲在晚風吹拂下變幻莫測,倏忽之間行至萬裡開外的天際。

人間一豆燭火,茕茕輝映着皎潔月光。

業已子時,孟若漁的屋室内銀燭高燒,将她低垂粉頸,伏案讀書的模樣映照在輕薄昏黃的窗紙上。

孟若漁不知觀何書而出神若此,全然沒察覺“吱呀”一聲,有人悄然入室。

“小漁,勿要過于沉迷書卷,早些歇息。”先生低沉輕盈的聲音回響在寂靜的房間裡。

聞言,孟若漁猝然驚醒,擡頭看來,不曾想兩行晶瑩的淚珠竟順着她的臉頰一顆顆滴落下來,碎在了那卷書簿上,暈染成一朵綽綽約約的水花。

先生似乎也是一驚:“……小漁?”

孟若漁擡手方觸到冰涼的淚珠,以手背抹了去:“頃正欲卧,開櫥得此書,不覺閱之忘倦。偶然感懷,故落下淚來。”

“觀何書?”

“天彧百年史書。此章名為‘尚桓列傳’,乃三百多年前天彧肱骨之臣尚桓的生平記述。尚桓本邊陲隐士,出山入仕,恰逢天彧治世百年,此人年少即睥睨朝野、出将入相,助天彧登峰盛世,卻于功成名就之時,身獲謀逆大罪。隆冬大雪際,于盛京城中車裂而亡,不得全屍。他淪殁之後,史書竟斷了十年。”

“空無一字的天彧史書隻留下如此一句‘盛于捭阖天下,殁于禍亂朝綱。十年血與風雲,也道死得其所,五路分屍空留悲歎。’寥寥數字,若漁見之,悲怆動容。”

先生沒有回應,隻凝眉看向她。許久,緩緩啟唇:“若漁看來,尚桓因何而死?”

“……不知,徒兒不知史書上消失的十年真相為何。”孟若漁微垂眼睫,看到這數行文字,心裡竟隐隐作痛,是一種出于本能的悲傷,并無原因。“但若漁不信他謀逆,那十年殚精竭慮、鞠躬盡瘁絕非虛言。”

屋内回蕩這孟若漁擲地有聲的剖白之言。

隻聽先生輕淺地長噓一聲:“罷了,這是命數,随你。”

“隻是,比起這天下大事,先生……更願小漁一生鉛華洗盡,珠玑不禦,超塵而順遂。”

孟若漁輕輕勾唇,笑彎了一雙杏眸:“多謝先生。隻是……若這天下不泰,若漁又該如何求得順遂。”

先生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擡手取走孟若漁手中的書卷:“你啊,一直是這個脾性。好了,早些睡吧。明日練武,莫要遲到。”

“是,先生也早早歇息。”

屋中沉寂下來,隐于深重的黑暗裡。頓時,孟若漁感覺困意襲來,老實熄燈睡覺,一夜安眠。

**

今日,孟若漁在書院貪讀,忘了時辰,一看日頭,暗道不好,說好随闫先生習武,看來又要遲到了。她一把抓起今日的課業書本,撒丫子風卷殘雲一般向着後山奔湧而去。

當她氣喘籲籲,飛也似的趕來時,迎面看到,一片燒紅的晚霞之下,先生坐在樹上依靠着樹幹,手臂枕在腦後,一手執着酒壺,仰頭飲下一口。

原來先生也會飲酒嗎?

一向不近人間煙火的先生這一刻,第一次讓孟若漁感覺觸手可及。可看着夜空下的身影,孑然一身,不知為何,覺得有些難言的孤單。

思緒飄飛之時,先生翻身躍下來,招呼着孟若漁:“今日,我來驗驗若漁的身手。”

來到書院半年時,孟若漁便開始跟随先生習武。她知道自己這雙陰陽眼禍福難料,需要學些傍身的本領,才不至于被惡鬼吞吃了,便提出向闫先生求教的願望,先生應之。

這十年來,兩人時常對招,但今日卻極為不同。

不知是不是飲酒的緣故,先生的劍鋒淩厲詭谲,甚至能察覺到一絲肅殺之氣,全然沒了往日對招的點到即止。逼得孟若漁隻能使出渾身解數,五感通力以應對。

兩人手中劍似流芒,輕守重攻,瞬息之間,無數淩厲劍氣便自兩人周身迸射而出,掃落了無數絨花飄落而下,飛舞在兩人身邊,為這場短兵相接無聲喝彩。

正值六月,微風拂動,合歡樹粲然盛開,撲簌飄零,和着冷劍相撞的清冽之聲,竟透出詩畫相融的禅境。

電光火石間,又一次劍芒對撞,孟若漁倏忽将長劍擲出,砰然一聲射穿了先生左手中的酒壇,酒水混着瓷片翩然散作漫天飛雪。隻在先生愣神的一瞬間,孟若漁淩厲果決地闖入顆顆粒粒的瓷礫中,那些銳利的棱角擦過她的皮肉,撩過她的裙裾,斬斷她的青絲,一時間,殷紅的血花與晶瑩的酒水參雜在一處,淅淅瀝瀝濺落在地。

彼時,月光灑落,隻是孟若漁灼灼的眸光比之月華更加璀璨,在夜色裡熠熠生輝。瞬息之間,她遊龍般侵身到先生背後,一把冷劍穩穩抵在了先生的頸間。

與此同時,一把長劍也橫在了孟若漁的喉嚨口,劍芒折射着月色冷得瘆人,直照進她的那雙眼眸。

孟若漁胸脯起伏,大口喘着氣,有一串血珠順着她的臉頰滾滾而下,落在唇邊,宛如搽過胭脂,妖冶攝人的魑魅。

她先一步收了劍,背在身後,肅然挺立,躬身而言:“先生,失禮了。”

先生沒有言語,搖了搖頭,遞出一方潔白手帕:“不可性急,周全己身,方為上策。這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牛犢子勁頭該收斂收斂了。”

孟若漁啞然一笑,揉了揉粉紅瑩潤的鼻尖。“謹記先生教誨,”她搽了一抹眼角耀眼的血絲,指尖的血珠盈注了漫天星光流轉,在夜風中顫了幾顫,“但對徒兒來說,背水一戰,挑得萬丈狂瀾逆轉,亦為上上策。”

先生目光掃來,早知她任性若此,一聲輕歎夜風拂去。

“若漁,先生需得離開書院一些時日。”

孟若漁的眼睫顫動了一下,但依然低垂粉頸回應道:“若漁知道了。”

“此去不知要多久,你暫時栖宿先生舊友處,可好?”

“好,全聽先生安排。”

“此物你且收下,随身攜帶,可以禦鬼,不過時間隻有一息。若遇危險,或有一用。”說完,先生将一把小巧精緻的玉笛贈與孟若漁。那支玉笛,通體潔白,泛着光澤,中間有一道宛如血染的朱紅色,勾勒出瑰麗的神秘形狀。

孟若漁雙手接下,珍重地将玉笛揣進懷中的衣襟内。“多謝先生。”

“枳棘叢中,非栖鸾鳳之所,你有你的命數,明日便動身去正雍王府吧。切記,你的異能勿要被人發現。”

“若漁謹記教誨,亦靜候先生歸來。”孟若漁雙手緊握,俯身作揖而拜。

“好了,夜色已深,回去吧。”先生折身,先一步走在了下山阡陌小路。

孟若漁跟在先生身後,亦步亦趨地踩在先生落下的影子上,向着山下的小院走去。

翌日,孟若漁起身時,先生已然離去。那支玉笛被她以絲線拴住,戴在了最貼近心口處。

她依照先生之命,收拾了行囊,拜别書院師友,隻身前往遠在帝都正雍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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