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腳力不錯啊，梅洛菲勒斯。”

梅洛踢出的一腳毫無預兆，即便如此，紅頭罩仍然順利躲過了那猝不及防的襲擊，在退至屋外過後，他還故意用戲谑的語氣誇贊着梅洛。

“你的反應也很快啊，紅頭罩。”梅洛跟着紅頭罩的步伐，從被破壞的牆壁大洞一躍而出。

紅頭罩的反應很快，在梅洛從呆愣中回神的一刹那，保持着警惕的他早就做好了随時後撤的準備。梅洛目光一閃，立刻捕捉到了這點。

正因如此，站在廢墟當中的紅頭罩才躲過了來自自己的突然一腳。一想到這個，梅洛就覺得自己不僅虧大了，而且紅頭罩也是真的難纏。

紅棗腦袋比牛皮糖還要粘人……呃，粘鳥。

雖然他們倆才認識沒多長時間，但是他對梅洛動作的應對完全正确。

仿佛是昨晚在廢棄工地分别的短短幾個小時裡，在梅洛休息的間隙，紅頭罩沒有放下對目标的執念，他不斷分析着梅洛的行為邏輯，試圖離這個詭計多端的騙子更近一步。

事實也的确如此，昨晚被迫跟丢梅洛之後，回到基地的紅頭罩立刻對某個騙子進行了一番詳細的心理側寫。

因此，紅頭罩在看到梅洛菲勒斯吐槽房子質量不好的時候，就進行了自我狀态的調整。

“喂，紅頭罩老大，我們之前見過嗎？”梅洛看着紅頭罩随口一說。

“或許在夢裡見過。”紅頭罩很幽默，他一邊回答一邊向梅洛發起了襲擊。

“既然我們沒見過，那紅棗腦袋你就不要裝作我倆很熟的樣子好嗎？”看着與自己故作熟稔的紅頭罩，梅洛覺得有一點惡寒。

梅洛本來打算在紅頭罩給出類似“我們當然沒見過”的否定回答之後，立刻用比剛才回答更加幽默風趣的話來諷刺這個人類。

就比如“看來你是個自來熟，連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人都能這麼熟”這樣的話。

但是，梅洛的美好設想落空了，他甚至不知道紅頭罩本身就是這樣的性格，還是他那個恰到好處的回答其實就是在故意針對自己。

可惡的紅頭罩，真煩鳥。

與紅頭罩進行對拳的梅洛在心裡瘋狂吐槽着很會自來熟的人類，他甚至立刻想變回原型用鳥喙去啄紅頭罩頭上的紅桶。

紅頭罩要是知道梅洛菲勒斯的本體居然是一隻比自己鞋跟還小、宛若砂糖橘般的歌鸲，這個可惡的人類怕不是當場就得暈過去。

——嗯，笑暈的那種。

不過梅洛也隻是想想而已，他如果真的這麼幹了，他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梅洛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給逗笑了。仿佛是為了發洩的苦悶一般，他不由自主地将攥緊的拳頭握得更加用力。

兩人對拳，沖擊力十足。與身材比較單薄，宛若普通高中生的梅洛相比，個子高高的紅頭罩是個強壯的大塊頭。

即使如此，看起來比較弱小的梅洛并沒有落于下風。

與梅洛再次近距離接觸的紅頭罩輕笑一聲。他迅速側身，壓低身體重心，右腿甩出，身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漂亮弧線。

由于兩人離得太近，來不及躲避的梅洛選擇了雙臂交叉進行格擋，他硬生生地接住了來自紅頭罩側身飛踢。比剛才對拳還要巨大的沖擊将梅洛逼退了數步。

“所以說，你過來找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梅洛問道。

2

“紅頭罩，我不認為你大海撈針找到我，就隻有打架這一個目的。”

梅洛那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紅頭罩，目光銳利得像是一隻被入侵領地的猛禽，透着些許冰冷而又危險的氣息。

“看在我們倆曾經合作過的份上，”在這個時候，梅洛的語氣也帶上威脅的意思，

“這個問題……你應該可以回答吧？”

紅頭罩笑了一下，他沒有回答，而是選擇了将交談的主動權握在手中，“在那之前，你可以說說你到底是什麼人嗎？”

梅洛：“……”不是，紅頭罩你他媽為什麼這麼執着于我的真實身份？

雖然很好奇紅頭罩如此執着的原因，但是梅洛還是将疑問放在了心裡，因為他覺得自己提問的行為，會讓紅頭罩這個擅長抽絲剝繭的人類從中獲得線索。

紅頭罩這個家夥非常執拗。梅洛再次捕捉到了細節。

總而言之，梅洛拒絕向紅頭罩這個陌生人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

——使用“梅洛菲勒斯”之名隐藏身份的精靈（spirit）真身并非猛禽，隻是一隻屬于雀形目的小型鳴禽。

換句話說，這就代表了談判已經破裂。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梅洛便将同為雀形目的鳥中“穿刺公”伯勞鳥視為了偶像——他們有着相似之處，他覺得自己可以向伯勞鳥學習。

以前在進行次元旅行的時候，梅洛認識了一位超級帥氣的伯勞鳥。他那張開雙翼翺翔于天際、将敵人盡數消滅的英姿令梅洛心馳神往。

那位大哥英勇的戰鬥姿态實在是太帥了！

因為期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像伯勞鳥那樣戰鬥，梅洛才将那位伯勞鳥稱之為“大哥”。

這和之前稱呼紅頭罩為大哥是不一樣的性質，後者純調侃。

既是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回應入侵者的挑釁，梅洛向紅頭罩發起了新一輪攻擊。

“你要是想知道我是什麼人，那你就先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吧。”梅洛笑着說道。

3

梅洛菲勒斯給出了否定的回答。這是紅頭罩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剛才也隻是随便問問罷了，他并不期望能夠得到肯定的答複。

這個謊話連篇的魔鬼是一個麻煩的對手。

雖然某位魔鬼先生曾說過自己并非惡魔，但是真身确定為惡魔的破械小紅——破械童子阿羅漢在梅洛菲勒斯身上确實吃了大虧。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彼此認識。

不過，根據昨晚的對話來看，他們之間的熟悉程度大緻僅限于“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了解對方的一些情況，但并未正式見過面”。

簡單來說就是，雖然認識，但是僅限于認知層面。

盡管如此，紅頭罩并不打算放棄這一條線。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件事非常在意——昨晚破械小紅所提到的“知更鳥”（robin）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準确來說，紅頭罩真正需要弄清楚的是破械小紅那時的意圖。因為在哥譚，“知更鳥”這個詞有着特殊的含義。

黑暗騎士蝙蝠俠的助手就叫羅賓（robin）。

破械小紅在哥譚地下世界混迹已久，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屬于哥譚的小常識。

“該死的知更鳥，我現在要說‘遺言’了……”紅頭罩記得很清楚，破械小紅當時是這麼說的。

而當時在場的“人”除了破械小紅以外，隻有他和梅洛菲勒斯，所以破械小紅口中的“知更鳥”指的是誰，答案顯而易見。

破械小紅并不知道他曾經是蝙蝠俠的羅賓。這一點紅頭罩很确定。再從他們相互認識的關系來看，破械小紅說的“知更鳥”無疑是在指梅洛菲勒斯。

就是不知道“知更鳥”（robin）是梅洛菲勒斯的代号，還是梅洛菲勒斯真名就叫羅賓（robin）。

不過這個疑問目前并不重要，暫時可以擱置。

紅色頭罩下的傑森·托德眉頭緊鎖。

他現在唯一要搞清楚的是——梅洛菲勒斯到底是來自遙遠星系外星生物，還是跨越世界屏障的異世界人類，亦或是來自其他維度的神秘存在。

紅頭罩需要确認“知更鳥”對這個世界的态度——不提惡魔破械童子阿羅漢，紅頭罩所知道的前車之鑒足以讓他保持慎重。

對于梅洛菲勒斯的處理方式，紅頭罩心裡已經有了明确的計劃。紅頭罩選擇了“控制”而非“解決”，這一決定與他作為幫派老大的對外形象大相徑庭。

紅頭罩以“暴力與高效”而著稱，不能直接幹掉敵人的情況，讓他很不自在。然而，紅頭罩不得不謹慎行事。

他要提防梅洛菲勒斯可能隐藏的後手。

即便梅洛菲勒斯沒有像破械童子阿羅漢那樣被殺後才能觸發的“遺言”能力，但他狡黠如魔鬼，絕對不會讓自己置于危險的境地。

為了防止與破械小紅類似的情況再次出現，紅頭罩最終選擇了穩妥一點的方式。紅頭罩覺得現在的他和老頭子一樣“溫吞”。

但是紅頭罩并不在意，因為他的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看着既沒有選擇逃跑，又沒有認輸，但是逐漸落于下風的梅洛菲勒斯，紅頭罩用開玩笑的語氣開口說道，

“梅菲斯特，你還有什麼戲想唱給我聽嗎？”

4

“诶，這位浮士德先生，你真是找錯人了。比起我這個普通而可憐的路人，你昨晚手上拿着的金色棍子才更加像是個惡魔吧——”

梅洛跳起來躲過了掃堂腿，順便向紅頭罩的面部進行了一記高踢。紅頭罩迅速後仰閃開，對着剛落地的梅洛就是一腳側踹。

梅洛順勢轉了一圈避開攻擊，還順便向“熱情好客”的紅頭罩回報了一記回旋踢。

“你每次使用那件武器，都需要消耗自身的靈魂，我應該沒說錯吧？”梅洛繼續說道。

“那東西用多了可不好啊。”此時的梅洛并不像是什麼玩弄人心的可怖魔鬼，反而更像個喜歡幫助别人的熱心腸。

“這就是你的新劇目嗎？”文藝青年紅頭罩立刻給出了自己的評價，“我感覺很無聊，還有别的嗎？”

梅洛：“……”可惡的紅頭罩，誰他媽想跟你聊這個了？本人好心好意陪你聊天接梗，你還給我點上菜了是吧？！

雖然被紅頭罩的操作整得如鲠在喉，但是梅洛不想在這方面認輸，他決定要繼續和紅頭罩玩尬的，比比看誰先繃不住笑出聲。

做出決定的梅洛立刻開口了，“我不是戲劇演員，我也不會唱戲。不過，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向你推薦一個劇團——”

紅頭罩沒有接話，而是給梅洛來了一拳。

“紅頭罩，你别太擔心了。他們絕對有實力演出《浮士德》這部戲劇——”梅洛接住了紅頭罩的拳頭，繼續補充道，“畢竟劇團成員又有天使又有惡魔，太符合你的要求了。”

他沒有将趁機往紅頭罩的頭盔來上一拳，而是抓緊了紅頭罩的手腕，并迅速後拉。

梅洛将他們二人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紅頭罩:“……？”幹什麼？

他好像是打算想讓我看點什麼有趣的東西。紅頭罩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直到他們再次拉開距離準備下一次回合戰之前，紅頭罩看到的東西就隻有梅洛穿在棕色風衣裡的橘紅色連衣帽。

紅頭罩：“……”就給我看這個是吧？梅洛菲勒斯這家夥發神經嗎？所以這個動作到底有什麼意義？

說實話，紅頭罩本來還想看看梅洛風衣裡是不是藏着什麼神奇道具，結果他不僅什麼都沒看到，而且還被迫看了某人發神經。

有點意義不明了。紅頭罩在心裡評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