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硝子的更好吃呢~嗷嗷怎麼又打我!”
家入硝子看着加百惠又灰溜溜回去,才忍笑的、堪稱溫和的開口。
“如果生病了、受傷了的話,就來找我吧。”
“!”
加百惠慢慢轉頭看她,叼着的面包片啪哒一下掉在盤子上,她眼睛裡湧動着感動的光,變成兩個荷包蛋。哇的一下攬住家入硝子的肩膀:“硝子你最好了!”
盡管家入硝子的話沒有主語,加百惠還是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反轉術式】者的時刻待命。
并非由于高層指派或醫者道德原則,僅出自家入硝子個人意願所做出的承諾。
這份承諾比千金更重,它的天平上站立着唯一能撥弄生死的術師。
家入硝子扶着加百惠的手,輕輕摁着她手指上的另一枚銀戒,在晨光的潔白薄紗中,與森鷗外有些疑惑的眼神淡淡交錯。
——讓惠子永遠快樂,永不落淚,永遠能享受這個“家”的一切。讓她傾身做燒盡風霜刀劍的最強,也讓她能在秋雨燕飛時憩睡片刻。
那麼,傷痛和疾病就将永被斷絕,握着手術刀的女醫會用衣擺切割生者與死國。
此時還不知道得到了什麼千金之諾的的森鷗外隻禮貌的、疑惑的為客人推過一杯新橙汁,端莊得體的詢問:
“硝子小姐是醫師嗎?”
“是。”
“好巧,我也從事醫師呢。”
加百惠插進對話,她閃閃的眼睛裡是對家入硝子無限的肯定:“林太郎,硝子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醫生~”
“好好好,”森鷗外熟練的敷衍,思索間紫寶石般的眼睛有烏雲翕過,但那似乎隻是光影的差異。他輕輕點桌子:“硝子小姐從事西醫?不知是已經工作嗎?我曾認識幾位東大的老師,他們都住在東京,也許會和硝子小姐共事呢。”
森鷗外畢業于東大,他年輕時在醫學部極受老師寵愛,這份人情并未随着他從軍而消磨。世事變遷,昔日東大高材生已經投身黑手黨事業,那幾位教師有的還在東大教書,有的則開辦了自己的醫院,是極為寶貴的人脈資源。如果這位硝子小姐在東京從事醫療行業,那麼他并不吝啬幫她介紹。——當然,隻要她支付一些妻子青春時代的美好留影即可。
加百惠和他很久很久之前說過這個,這位出身大家族的小姐和他抱怨過很多“要很規矩的吃飯,同一個食物不能咬三口”“祭典很累,儀式好多好多”“十六歲之前不知道學校是什麼”以及一句“但宗教學校也挺好玩的,悟、硝子、傑他們……”
十六歲的惠子一定超~可愛的!
他含笑等着兔子掉進被他挖好的洞。
“一名校醫而已。”
客人輕描淡寫的答,就再閉口不言了。
“一會兒我送你回去,順便買點焦糖奶油餅吧?好久沒吃了。上次給你的巧克力吃光了嗎?下次出差再買一點吧,說起來我比較喜歡南瓜和開心果味的那個來着……”
妻子絮絮和客人咕噜着說話,她眼角熟稔又明媚。大貓全然放松的向家入硝子露出柔軟的腹部,客人則自然而然的幫她捋順鬓發,梳毛傾聽。
“啊!對了!”提到巧克力,加百惠終于想起一件被她遺忘很久的事,她伸手一指太宰治,轉頭跟森鷗外告狀。
“這小鬼被我抓到逃學了,昨晚就一起把他帶回來了。”
“這樣啊。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太宰君?”森鷗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太宰治。
天知道昨晚看見三人開門的時候他心都一抖,幾乎以為太宰治跑過去把事給捅穿了,盡管他早就想把Mafia的事情告訴惠子但不能是現在——起碼不能是由别人口中告訴她。惠子讨厭欺騙,但他們之間仍存在調停的餘地,隻要他徐徐圖之,他完全有把握讓惠子在真正生氣之前平息怒火。
幸運的是,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但太宰君并沒有戳穿家庭的謊言。
“沒有。”太宰治有氣無力的擡了下眼皮,恹恹的挖盤子裡那一點點蛋羹吃,今天的他似乎連那副迎合的甜滑模樣都懶得裝了,隻累狠了似的沉默坐着,但卻又少見的、沒有往常虛無的空洞。
——或許是因為兩個好心咒術師和一條他常接觸的江水幫他洗淨大半殘穢。
當然,以上原因森鷗外并不知道。他隻為太宰乖巧平和的态度感到訝然和慶幸,并輕車駕熟的接着演。
“那一會兒就跟我回學校吧。”跟我回Mafia上班。
“知道了”煩死了。
“那麼,作為懲罰,我不得不親自跟你們老師說一下。這段時間的學習任務也許會增多噢。”給我去幹活!接下來都給我加班!
“……”
母獅子洋洋得意的撇了他一眼,嘴巴一張一合,似乎說的是“略略略,小混蛋,讓你敢讨厭老娘的巧克力”
黑發少年這才憋屈的拉長聲音。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