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橫濱這地方咒靈密度遠超其他地區,就是因為有太多這樣的人存在吧!
她鼓着臉頰試圖在中也和愛麗絲沒發現之前——好吧他們兩個怎麼可能沒發現,把他倆緊緊被繩子纏起來的手解開死扣。
“母親是不喜歡我嗎?”
然後這個孩子就對她提出這樣的疑問。
彼時日光正好被粉豬的陰影擋住,垂在他眼睫上的是烏雲,連那副小鳥一樣叽叽喳喳的聲音都懶得裝了,面無表情、惡意噴湧。
……什麼啊。
還沒長大的鷹隼,絨毛都沒徹底褪去的時候就想要在風刀裡飛翔,眼睛時刻注視着雨,一場能讓他起飛或徹底跌落的暴雨,盼望着能打在自己的肉翅上。
雖然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日本、美國、非洲……不,在戰争地區見過類似的,在炸彈的轟鳴和冰冷的食水間因為過于沉重的現實而開始思考“生命”,形成自己也不知道的黑洞,把愛和希望都藏在另一邊,而将麻木的苦痛卷進漩渦。
讨厭這種、内斂的痛。
像牙痛一樣,綿密的、持久的恨意,完全可以摧毀一個人,順便産生起碼準一級咒靈及以上,造成更多人的痛苦。
“你直覺真準。”
所以直接這樣回答了。
丈夫溫柔的安撫她的情緒,她知道他能看出她的煩躁和不耐,好吧,好吧,16歲。
但對于他繼續喋喋不休的虛假,那種浮于表面的退讓像餐盤上的油漬,閃閃的腥氣被她嗅的厭煩。
16歲,眼睛裡一邊寫着“我不愛這個世界”,一邊寫着“這個世界請愛我”,雖然不知道這個被丈夫撿起來的孩子有怎樣的過去,但愛的詛咒顯然被他自己勒令停留在他身邊,會鼹鼠一樣鎖在自己小洞裡,向周圍人伸手的同時推開所有人。
啊呀,還是太幸運了。如果是悟那個“愛是最扭曲的詛咒”論者,可能上去先扭斷你的脖子吧。
她看着他比别的孩子要更單薄的脊骨,瘦削的像一截影子,比她、哨子、悟、傑16歲時,不知羸弱多少的,被亂七八糟的繃帶纏的緊緊的手腕,那裡仍然滾動着血液奔騰時的生命之歌。
好吧。
可能是中也舉的波闆糖,或者丈夫捏她手心的溫柔,亦或是愛麗絲棉花糖一樣美麗的發絲,總之,她還是走了過去,拍下他後背上、頭頂上黏着的無意識詛咒殘穢。
還是小孩子的話,不要想那麼多了。
【愛是最偉大的魔法】
……
……
……
“哦呀?太宰君看起來有了和昨天不太一樣的見解呢。”
森鷗外拎着妻子的包和外套,悠哉悠哉的跟着太宰治站在□□小攤後面,看她們拿着被調試的完全不準□□決戰氣球之颠。
“……”太宰沉默,他刀般的盯着老男人,冷冷的:“這也是你計劃裡的一環?”
“真過分,才不是呢。”他一點兒也不生氣,笑吟吟的開始翻找濕巾,打算一會兒給妻子擦手。
“惠子想做什麼、會說什麼話,連我也隻能猜個方向。唔——不過,如果說你現在的反應的話,确實在制定最優解的時候想過呢。”
他手腕上也挂了隻可笑的鴨子氣球,随着手腕動作一抖一抖。
“惠子就是這樣的人啊,隻要遇見了,很難不喜歡上吧。”
冰冷的紫寶石被陽光照的晶瑩剔透,煥發出比鑽石更璀璨的色彩,隻注視着她時,隻有萬種柔情。
“嗤。用她來籠絡部下之心,森先生的愛真獨特啊。”
那孩子冷冷的嘲弄。
“哎呀,怎麼說呢,這可是惠子獨到的才能~不用的話也太浪費了吧~隻要一天就可以做到一年也未必能收攏住的事情,太厲害了~”
老男人恬不知恥的吃軟飯。
“喂!!怎麼可能!!!!!絕對是槍有問題吧!!惠子大人居然打不中……”打了三輪連挂飾小禮品的積分都沒達到,居然能每一槍都脫靶的人吐魂倒地。
“母親!請再試一次吧!我來為你扶着就可以了!”
中也激動的扶着她,決勝氣球之巅早分勝負,100v98v3,老闆傾情上供的大熊玩偶比他還高。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她堅定不移的重新握住槍靶,閉着眼睛根本不看氣球的亂掃射,但這次——每一顆塑料子彈都打爆了氣球。
【重力操控】
微妙的、隐約的紅光,不動聲色的在她睜眼之前褪去。
“太厲害了媽媽!簡直就是槍神!”
“诶?诶!!斯國一!!不愧是我惠子大人啊!”
尾巴又翹起來了,哈哈大笑的接過傳說中打破本店最高記錄的老闆手工現制獎牌,鼻尖沖天的樣子像得了奧運冠軍。
“不愧是我!!”
露出了與焦糖一樣味道的燦爛笑容。
森鷗外睨了一眼一直垂着眼睛的太宰治,嘴角也抿不住一點笑。
【如此淺顯的謀劃,但是,你能脫身嗎?太、宰、君。】
【……】
太宰治隻肯盯着手腕上粉豬投下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