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剛開學不認識路很正常。”他神色溫和,深藍的眸中像盛着最濃烈的酒,“跟我來吧。”
他走路的步伐明明十分平穩有力,但不知道為什麼,隻要當自己看到他時,她會莫名覺得口幹舌燥。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剛剛的怪物吓出病了。
她一路渾渾噩噩地跟着黑發的青年在巨大的城堡裡四處走動,直到他們來到一扇門前,她的意識才終于回了神,誠懇地向青年道了謝。
謝天謝地,她在裡面看到了她的舍友。
在青年離開後,舍友才敢來到她面前,“你認識蘭格教授?”
尤朵拉搖頭,“不認識。”
舍友聳聳肩,也沒太在意這件事,“我早上看你不在床上,還以為你走了,結果你第二節課才來到教室。”
尤朵拉問道:“這節是什麼課?”
舍友用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她,“煉金術課,你不會連這個也不記得了吧?”
尤朵拉忽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剛剛那個人為什麼會知道她這節課所在的教室?
一直到午飯時間,尤朵拉仍沉浸在那股刺骨陰冷的感覺中。
她總覺得有什麼人在默默注視着她。
那股視線癡迷、瘋狂并且不加掩飾。
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瘋掉。
“金色的頭發……”
“那個奧瑞麗特?”
她在食堂一處空位随意坐下,舍友借口寫作業提前回了寝室,眼下隻有尤朵拉一個人。
很快,她發現周圍看向她的視線多了起來。
惡意的、揣測的,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
“也許是光明神的走狗。”
“她為什麼會來到黑暗學院?”
“湮生大陸不歡迎金色頭發的人。”
“她的頭發顔色好淺,眼睛也是。”
而看到一衆深色發色瞳色的人們時,尤朵拉明白了原因。
在這裡,她是個異類。
主角團也有一個在倪日大陸倍受歧視的成員,隻是沒想到在今天成為了她。
她何德何能啊,主角待遇又不是誰都能受得起的。
口中的食物突然變得索然無味,尤朵拉拿起一塊面包就要離開,不料有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少年穿着純黑的襯衫,胸前燙金的圖案應該是某個名望家族的族徽。修長白皙的手指把玩着一柄用來塗抹果醬的餐刀。
“聽說你今天翹掉了一節黑魔法課?”他忽然停住手上的動作,“怎麼?懼怕我們的黑暗法術嗎?”
少年,我看你印堂發黑,最近有不祥之兆啊。
尤朵拉看着他腹诽道。
“我不是故意的。”
她擡起眸,用那雙如同湖水般清澈的淺綠色雙眸直直看向少年,“我能離開了嗎?”
少年忽然湊近她,從外人的視角看就像在咬着她的耳朵。帶着癢意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他的聲音如同最清澈的河流。
“奧瑞麗特,下一次的學院比賽,你和我打。”
周圍響起一陣吸氣聲,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尤朵拉:“?”
開局收到決鬥書?
你是不是忘了新手指引?她的新手保護期怎麼沒了?
“呃……”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少年,“我能拒絕嗎?”
結果就是,她“自願”接下了決鬥邀請,以一個一年級新生的戰五渣實力和三年級的貴族對打。
不是,他不嫌丢人嗎?
尤朵拉半夜醒來都得問候他幾句。
她懊惱地撲進黑貓玩偶的懷裡,開始欲哭無淚。
“不是吧?三年級的?這讓我怎麼打?”
原主隻是一個剛入學一周的新生,更别說尤朵拉完全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簡直就是在要她的命!
她能不能連夜離開湮生大陸?
“想想好的。”舍友試圖安慰她,“隻要打赢他,就沒人會再找你麻煩了。”
尤朵拉來了興緻,這麼看,那個家夥的身份應該很高?
但她很快哭喪道:“他想弄死我就像弄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不,也許不是,至少他尋找螞蟻還得花些時間,但卻根本不需要尋找尤朵拉。
她有預感,即使她躲到天涯海角,那個家夥也會掘地三尺把她找出來。
蒂齊亞娜.米勒,她的舍友,正在整理煉金術論文的資料。
“我想你說的對。”
“坎甯安家族十分富足,他們有着被神明賜予的權力和财富。”
“據說那裡面都是瘋子,他們生出的孩子沒有廢物。”
聽到這,尤朵拉更emo了。
就在她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悲哀時,沒注意到自己懷裡玩偶的眼睛閃過了一抹深藍的微光。
屋頂鐘表的指針再次指向了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