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實是個有才之人,這麼些年屈居人下,不過是沒去拉攏督軍府的緣故。”他頓了頓,道:“或許他能查出蛇形彎月的秘密。”
安紀笑道:“府裡現成就有一個,說不定我先能套出來呢。”
“可他現在可是拒你千裡之外。”
“你一開始不也是嗎?”安紀不服氣道,又揚了揚嘴角,媚眼看他,手指在他胸膛上畫了一個小圈,“現在不還是被我套到了。”
甯叙身子一動,抓住她作亂的手,放在唇上親了一口,道:“你還想跟他這樣?”
安紀繼續逗他,作出認真思考的模樣,“有何不可呢?”
“你太貪心了。”甯叙擡頭吻她嘴角,卻連連被躲過。
“這幾日,貪的可不是我。”
“你這麼貪心,我不得趁着你還喜歡我的時候,多要些好?”
安紀貼近摟住他,嘴上卻說,“明日就是晦日了,有得忙呢。”
“你隻要不去醫館,明天就是個閑人,府中事,我都幫你打點好了。”
安紀在他身上蹭着,蹭出團火來,才笑道:“如此,便謝謝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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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安紀不知道叫了多少次夫君,醒來後,見他笑眼叫夫人的模樣,卻隻敢叫他甯叙。
“甯叙,還起不起了?我還得去禾香齋做些糕點,帶回來過團圓日呢!”
安紀終于受不住了,這人越來越愛賴床,于是自己先起身穿好裡衣。床上那人見她下了床,自然也沒什麼心思再躺着,也跟着下床穿衣洗漱。
兩人用完早膳,甯叙正打算陪着安紀出門,府門外傳來一陣拐杖笃笃聲。
“參見主帥,參見夫人。”雲生跪地行禮,被二人扶了起來。
甯叙這些日每天都被傳召進宮裡,諸事繁多。每夜夜話裡,安紀也隐藏地很好,他實在沒想到,她竟然還想到了雲生。
安紀看着他略略愧疚的目光,笑道:“今日府裡還有事,雲大哥也來了,你就留在府裡吧,我一會去禾香齋做完糕點,帶雲洛一起回。”
甯叙命人先将雲生扶進去坐了,又深深抱了一下安紀,才放她走。
一刻後,安紀來到禾香齋大門,看上去今日總算清閑些。
“紀姑娘,”雲洛站在烤爐房門口向她招手,“今日店裡歇業,可以好好做些糕點了。”
原來是歇業了,難怪今日店中都沒什麼人,她還以為是昨日都買好了糕點,今日都待在家裡過團圓日。
雲洛端出一盤剛烤好的東西,是一隻隻圓圓滾滾的糕點,烤得微微焦黃,渾像天上的圓月。
“紀姑娘,先嘗嘗?”
安紀拿起一個放在手中,感覺有些分量,看來這餡裡面還有驚喜。一口咬下去,外面是脆香脆香的豬油酥皮,裡面一層是散出米香的水晶皮,再是花生碎、香芝麻、紅豆沙……
她微微睜圓了眼睛,道:“好吃,味道豐富,在嘴裡也不打架。”
沒想到上次給她寫了幾個配方,又告訴她秘訣,短短半月,她便能做出口感豐而不亂的糕點。
雲洛嘿嘿笑了兩聲,又将她請進烤爐房,一起再做些糕點,今夜可以分給府中衆人同嘗。
兩人又塞了些糕點進爐。等待烤制的空,雲洛往後堂裡走去,安紀便在櫃台後邊坐下,拿起筆,想畫些新品的糕點圖案。
筆還在手中,心思卻跑了。
她出神想着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撿回的少年,行刺的舞團,手竟不受控制地在紙上畫出了那個蛇形彎月的圖案。
這個蛇形彎月,到底是怎麼回事?
“紀姑娘,你怎麼會畫這個圖案?”雲洛從後堂出來,挽着袖子走到櫃台邊,一眼看到安紀手下的畫作。
安紀驚訝問道:“你知道這個圖案?”
雲洛搖搖頭,道:“我聽過,但不曾見過是不是你畫的這樣。”
安紀現出些驚喜之色,道:“你是如何聽到的?”
“我小時候被一個乞丐老翁救了,爹爹就請他回家吃了頓飯。之後他便常來我們家,娘親死後,爹爹又從了軍,所以把我托付給他照顧。我總是纏着爺爺,讓他給我講故事聽,有一次他講了個殺手組織的故事,說他們用的就是個蛇尾繞着彎月,蛇頭探出的圖騰。”
“那這個老翁現在還在你家嗎?”
雲洛剛剛将頭搖到一邊,門外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早死了。”
禾香齋今日雖歇業,可大門還開着,偶爾來幾個無家可歸的乞丐,雲洛也分些糕點送與,畢竟今日是團圓日,他們也實在可憐。
循聲望去,門口站着一個銀須老乞丐,頭上和腰上都系着破布,身子雖有些佝偻,但目光如電,走步生風。
“泰公。”雲洛小跑上前,挽住這老乞丐的胳膊,拉他到大堂桌邊,又拿來一些剛烤的糕點。
老乞丐笑嘻嘻地用手接過,掰開吞了半個,看見店裡站了個陌生女子,看上去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姐,揚頭道:“這又是哪家朱門的臭酒肉啊?”
“泰公!”雲洛小聲喝道,“這是安紀姑娘,之前救過我,這禾香齋也離不開她呢。”
聞此言,老乞丐稍稍客氣了些,“安紀?哦,知道了。”
安紀聽到他形容自己是臭酒肉,心底有些生氣,還沒見過這般以貌取人的人。可想到他剛才踏進店門說的那句話,她又微微一笑,壓下脾氣,問道:“您認識雲洛說的那位爺爺?”
那老乞丐放下糕點,将腿掰到凳子上,又把手搭在上面,一甩一甩,道:“認識又怎麼樣,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