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眠接過謝也手中的藥瓶,她在他面前如常把藥片放進嘴裡喝下一口水,奇異的甜味掩蓋藥片被水溶解的苦味,不等苦味進一步揮發她率先道:“我回房間了。”
随後她終于抵達“避風港”,關上房門将舌下掩藏的藥片吐到了垃圾桶中,她被嗆到咳了好幾聲猛地拍胸口。
好不容易呼吸平穩下來她靠在牆邊竟覺得這裡和精神病院沒什麼區别,奶奶留下的氣息早就消散,呆在這裡她感到壓抑無比。
就連吃藥的動作都是一樣的,她那時也總是會把多餘不想吃的藥藏在舌頭底下,而喜歡省事的男護士來檢查看一眼就過去了,頗有一種隻要她不是生命危險其他的放任自流的感覺。
謝也沒了解過這方面,也不會了解,因為她當時根本沒寫,他的目的是複仇怎麼會跟抑郁症搭上關系呢?
她嘴裡的苦味始終散不去,不知怎的她又想到剛剛嘗過的奇怪的水,可能唯有那種奇異的甜才能緩解她的苦楚,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甜味令她飲鸩止渴般愈喝愈多直到胃裡又有火燒之感才停下,她瞥了一眼空掉的玻璃瓶,後又捂着肚子癱倒在床上,她的身體陷在被褥中不斷下沉。
這一沉就是三天。
謝也照常給楚眠眠做飯放置門口,可是她實在太反常,之前天天都會出門,如今卻閉門不出,于是他趁着她飯點出來拿餐盤和她說下午出去走走。
楚眠眠沒有拒絕,畢竟她一向不會拒絕别人,當她拖着疲乏的身體和謝也走在小區時,下午的太陽正好曬在她的後背。
她盯着自己腳下的影子眼中再也看不見其他。
“诶小吳,你幫我看看,我這手機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大爺在四角帳篷前抓着手機嚷嚷。
“好嘞大爺。”
楚眠眠聽見熟悉的聲音倏地擡頭去尋聲源,她總覺得在哪裡聽過後面的聲音。
在看到那身休閑灰色運動服時她愣住了,前段時日找了那麼久的身影在此刻出現,她立即轉身向中年男人走去。
謝也順着楚眠眠的方向亦發現了中年男人的身影,他似乎沒料到會再遇對方等想攔下她時她已經去到了中年男人跟前。
楚眠眠望着中年男人擺弄着手機的樣子和他身後的四角帳篷,那裡面更是擺滿許多她之前想要見到的神水,她大腦中的思緒亂作一團實在無法将這兩者聯合起來。
“小姑娘你也是來買神水的吧?我跟你說買神水就找小吳,你買的多了他還有優惠給你,人也熱心腸,就是今天實在可惜,那個算命的大師沒來,他算的可準了。”
大爺見楚眠眠欲言又止的模樣以為她是不好意思開口便給她介紹。
小吳弄好手機後大爺拎着幾瓶神水走了,他在這裡見到楚眠眠倒是毫不意外,語氣如之前般熱情,不過話說到一半他看到謝也出現在她身邊又沒了聲。
“楚小姐你好,這裡的人都叫我小吳叫慣了,我本名叫吳英豪,你叫我吳大哥就行,你的手機現在應該好了吧?隻要買神……”
“是我上次說的還不夠清楚嗎?”謝也本來與楚眠眠保持一定的距離,可當他認為潛在危險出現時,他的身子下意識靠的近了些。
或許是這回在自家的場地并非醫院,吳英豪說話轉而硬氣起來:“我在這裡做生意,楚小姐有意買神水還請你不要擋了我的道。”
楚眠眠花了好一段時間把思緒整理清楚,吳大哥竟然如此神通廣大,既賣神水又能找到奶奶的消息。
她不知道奶奶的消息是否是真,可她從向嬸家收過一樣包裝的神水,她确實好奇這神水的來頭。
謝也沒有退讓,在他眼中這種東西都是騙人的,但為什麼楚眠眠仍站在原地?他不理解她,也覺得沒必要理解她停留在這裡的緣由。
他看她從睡在奶奶的房間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現在更是會被這種東西蠱惑,他這段時間以來因為感冒嚴重限制救贖任務的進行,可也不能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深淵。
“我們走。”他拉住她的手腕欲圖離開。
可楚眠眠用力和謝也的力道勉強持平,她沒有邁出步子以沉默抗争表态,兩人僵持間一輛白色私家車停在路邊。
“該走的是你才對。”吳英豪低頭盯着謝也握着楚眠眠手腕的手一副勝利者姿态,全然沒有注意到從白色私家車推開車門走過來的漂染紅發女人。
漂染紅發女人看吳英豪如此對待謝也,她自然是要給他出口氣:“舅舅真是會趕客,這生意也不知道怎麼做的。”
“許茵你……”吳英豪的表情忽然變得很難看。
許茵沒有再管吳英豪,她朝謝也笑起來,那張濃妝豔抹的臉上滿是獻媚:“你買神水的話我給你打五折,這個地方是我爸管的他說了算。”
她的目光從他的臉一句往下,然後她看到他的手竟然握着楚眠眠的手腕,笑容登時有些挂不住:“前提是你松開她的手,你們非親非故這樣拉着手像什麼,情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