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老天襄助,醫館門口不知為何在鬧事,聚了一大堆人看熱鬧,老頭兒也鑽進人堆裡看起了熱鬧。
賀歲愉瞄準了人,悄無聲息跟着鑽進人堆裡。
她盡量表現得自然一些,在擁擠的人堆裡一點點挪動着,緩慢地朝那個老頭兒靠近。
終于,她擠到了老頭身後,小心翼翼地朝他腰間的錢袋子伸出了手。
很快,她摸到了。
大概是前面發生了什麼,人群忽然爆發出一陣哄笑聲,一時間更混亂了。
賀歲愉的心撲通撲通狂跳個不停。
畢竟,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她自然很緊張。
她強迫自己盡量鎮定,趁亂一把摘下了他腰間的錢袋子,轉身就走。
但是,對方很快就發現腰間的錢袋子不見了。
“有人偷了我的錢袋子!”老頭大叫着,“抓小偷!抓小偷啊!”
賀歲愉不敢回頭,也不敢逃跑得太過明顯。
于是,她疾步在人群中穿随着,耳中嗡鳴一片,胸腔裡的心髒也像是要跳出來。
她已經拿到錢了,很快就能有吃的。
在慌亂和恐懼中,賀歲愉隻能懷着這樣的美好願景來支使自己不要害怕。
她并不貪心,為了保險起見,從錢袋子裡掏出一把銀錢攥在手裡,便想要把剩下的錢連同錢袋子一起扔出去。
可是,她剛一伸手要抛,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賀歲愉的美夢破碎了。
她回過頭來,看見了一張劍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臉——
一個高大英武的年輕男人抓住了她。
“還想跑?”青年橫眉,厲聲呵斥道。
她慌亂地用力掙紮,“放開我!”
但對方抓住她胳膊的手紋絲不動,像是鐵鉗烙在她身上一樣,她沒能掙開。
青年穿着一身青色長袍,臉型棱角分明,看起來正氣凜然。
他語氣嚴肅地警告她:“把錢還給老人家!”
此時,周圍人都已經發現了賀歲愉這個小偷,他們圍在她身邊議論紛紛。
賀歲愉在衆人的圍觀和羞辱下漲紅了臉,臉上像是火燒火燎。
她咬緊了牙關,根本不敢去看他們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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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聽說小偷抓住了,連忙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他先從賀歲愉手裡一把搶回去他的錢袋子,又從她另一隻手裡,摳走她緊攥着的銀锞子。
老頭兒撲上來打賀歲愉,“狗雜種敢偷老子的錢!不想活了你!看老子不打死你!”
賀歲愉瞳孔一震,吓得連忙往年輕男人身後躲。
“等等——”
青年開口想要阻止,但是老頭根本聽不進去。
老頭個子不高,短胳膊短腿,被氣急了,隔着青年就往撲上着打人。
“老子打死你!”
但賀歲愉哪裡會讓他打到自己,即便被青年抓住一隻胳膊,仍然身形靈敏,使出渾身解數躲避。
二人好一番糾纏。
一不留神,氣急敗壞的老頭一巴掌拍在了年輕男人臉上。
“啪——”一聲脆響。
幾人都愣住了。
就連旁觀人群都看傻了。
老頭手勁不小,青年臉上頓時留下了鮮紅的印子。
“夠了!”青年臉色青黑,厲喝一聲。
老頭見打了青年,吓得臉色都白了,連連道:“對不住,實在對不住!老頭子我一時怒氣上頭,失了手,誤傷少俠。”
賀歲愉驚訝過後,便忍不住幸災樂禍,“讓你瞎眼幫這種人,遭報應了吧!”
青年面有怒色,抓着賀歲愉胳膊的手力道又大了幾分,厲聲斥責:“你這小賊好手好腳的,竟然無恥地偷老人家的錢,你還有理了!”
賀歲愉啐了一口,“他也配一聲‘老人家’?這老貨刻薄狠毒、為老不尊,别人都活不下去了,他還有閑錢去窯子裡玩女人,借我點錢買吃的有什麼不對?”
青年詫異地看向老頭。
老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臉色大變,語無倫次地反駁:“你你你休得污蔑我!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進窯子裡了?而且你這是借嗎?你這是偷!”
賀歲愉一邊努力掙紮胡亂踢打,一邊咬牙切齒地大罵青年,“你幫這種人,你以為,你又是什麼大義凜然的好人!蛇鼠一窩!虛僞至極!”
“休要強詞奪理!”青年教她罵得惱了,沉聲說,“無論如何,偷東西就是你的不對。”
他沉思片刻說:“還是把你交由官府處理吧,免得你再禍害别人。”
賀歲愉大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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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門口之前鬧事的時候,人們報了官。
賀歲愉他們幾人争執時,官差已經到了。
待官差解決了醫館門口的事情以後,有人招來了官差。
老頭立刻指着賀歲愉道:“差爺,就是他,剛剛偷了我的錢!你們快把他抓進牢裡!讓這小子好好吃點苦頭!”
賀歲愉渾身髒兮兮的,身形高挑,聲音嘶啞,已經辨不出來男女,所以他下意識以為這小賊是個男的。
官差瞥了賀歲愉一眼,高聲道:“一并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