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結束當天的班次卻不敢回家,在樓下徘徊。
"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她摘起路邊的花扯下一片又一片的花瓣。
"回去?"扯下最後一瓣,得出來不滿意的答案。
江隐吐出一口濁氣,丢下花梗,伸手又摘下一朵,一瓣一瓣扯。
很可惜,這一次她依舊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第三次折下一朵,大有一副不撞南起不回頭的倔強。
可能是摧殘花朵太過認真,導緻江隐沒有聽見由遠漸近的腳步聲。
直至手電筒的白光掃射過來,刺目的讓人睜不開眼,她擡手去擋,這才算是回過了神。
"阿隐?"紀念慈的聲音江隐熟透了,可這回卻遲遲不敢認。
說實在的,她其實有些害怕,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
過去半響江隐故作鎮定地站起身和紀念慈打招呼:"嗨,這這麼巧啊。"手心裡沁出熱汗。
"嗯……我看你那麼久沒上來,就想着出來找你。"紀念慈的眼神瞥到手裡的手電筒上。
"我就是看這裡花太多了,幫忙除掉一些,哈,哈哈。"江隐幹笑着拍掉手裡的灰:"我們回去吧,現在太冷了。"
"嗯,好。"
兩人并肩通行,卻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聲控燈亮起,教訓着不整齊的腳步,卻任由影子親密交疊。
按理來說雙方對彼此均有不純潔的想法下一步應該是告白才對,但是人總是想的太多,多到不敢拉開紗簾,從後面走到前面。
紀念慈盯住腳下灰撲撲的樓梯,又時不時向上望去。
她不斷地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幾次試圖開口,可均以失敗告終。
總是還沒來得及蹦出一個字便急匆匆地迅速縮回了殼子裡。
她也很害怕。
萬一她不喜歡自己呢?萬一她不喜歡女生呢?萬一她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呢?萬一她拒絕了呢?萬一呢?
人想的太多還有一個壞處,就是容易給自己設限,設下太多的"萬一"。
"那個,阿隐。"這裡一塊那裡一塊地撿起大小不一的勇氣,組成巨大的勇敢。
江隐正手忙腳亂地掏鑰匙,金屬碰撞,泛起的細小的漣漪通過手指震動了她的心:"怎,怎麼了?"
紀念慈的手攥住側邊的褲子:"你,你還記得昨天的事情嗎?"
"什麼?"江隐試圖裝傻粉飾一切。
"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褲子被皺巴巴地握成一團。
"昨天?哦,昨天啊,就是額,就是我們喝了酒迷糊了,都怪曹狸,看不懂外文拿給我們喝。我昨天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你拉回來了,你都不知道,你老鬧騰了……"江隐試圖甩鍋。
紀念慈的手一松,放開了可憐巴巴的褲子,耳邊是江隐的東扯西扯。
松了口氣,卻也閃過一絲失望。
"這樣啊,那阿隐你喝了嗎?"
"酒嗎?"
"嗯。"
那一晚的荒唐蹦出腦海,并被揉碎散落至各個感官。
熾熱的唇瓣,被渡入口中的桃香,發軟的四肢。
"我喝了,我也喝了哈哈,什麼都不記得了,忘了都,全忘了。"江隐的眼睛開始四處奔走,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死盯着鐘:"你看都這個點了,太晚了,今天上班太累了,我現在要睡覺了,你沒有其他的事情我走了。"
話是這麼說實則她沒有等待哪怕片刻,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門,鑽進廁所将門鎖死。
江隐的手握住鎖住的門把手,再三确定門已經鎖死并且無法打開後她緩緩地滑落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