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醫生溝通這件事還是江隐來做,熟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以紀念慈當下的狀态太過糟糕溝通起來緩慢且困難。
雖說之前已經經曆過一次第二次按理來說不應該會有多麼大的反應,但人這種生物實在是難以捉摸。
至少對于江隐來說是如此。
不過沒關系,她有的是耐心陪紀念慈待着。
醫生叮囑完畢便離開了,江隐長舒一口氣,望着紀念慈失焦的眸子輕拍她的後背:"嘿,要不要去看看阿姨?"
紀念慈感到了迷茫。
她愛母親,這份愛熾熱,卻也是因為她陷入癫狂,灼傷了江隐,将人趕跑。
紀念慈幾乎用盡所有力氣去做讓她愛的人快樂,可換來的卻是一把要将自己頭顱砍下的利刃。
她的雙手搭住肩膀,身子向下伸去,蜷縮成一團。
江隐不逼她,就坐在一旁等待。
"我……現在不太想見她……"紀念慈好不容易從嗓子裡擠出幾個皺巴巴的字:"我不是讨厭她,我隻是……"她想要解釋,害怕江隐覺得她是一個冷血的人。
"不想見就不見吧,畢竟我們都還沒吃晚飯呢,下次再見也行,反正你媽她又不跑是不是?"江隐打斷她的話語替她辯解。
"嗯……"紀念慈稍微支起身子,用頭抵住江隐的肩膀。
就這樣安靜的待了一會兒江隐說餓了問紀念慈吃什麼。
或許江澤英的靈魂早就灰飛煙滅了,僅剩下一個軀殼行走于世間,但她們還活着。
既然還活着就得往前看,就算看不到至少也要把頭擡起來。
紀念慈想不到要吃些什麼于是将選擇權交還到江隐手裡,江隐其實早就想好吃什麼了:"吃辣的吧。"
"辣的?"
"嗯,吃辣的會讓人放松。"
江隐帶着她來到一家面店要了兩碗酸辣粉,其實她們兩個人并不是能吃辣的人,因此還沒吃幾口鼻涕就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流。
"嘶哈嘶哈"的喘息聲上下躍動,以及就算是徐徐秋風也趕不走的汗液。
于是又拿了兩瓶豆奶。
玻璃瓶一落到手裡兩個人就迫不及待地往嘴裡灌,不管冰冷的觸感以及滑落的水珠。
冰涼的液體劃入喉間,兩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四目相對,紅潤的臉龐裡夾着兩根被煮熟的"香腸"惹得彼此笑出聲。
"傻子。"紀念慈手裡還拿着那瓶豆奶。
"彼此彼此。"
江隐是正确的,不過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歪打正着,吃辣的确實能夠讓人的身心感到舒适。
紀念慈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江隐就拿了塑料盒打包帶回家。
月亮早就将太陽踹下位置頂替上去。
到家後草草洗澡洗漱,江隐看着地面留下的血迹有些頭疼,不知道明天一早還能不能擦掉。
本來是要立刻就拿工具去擦的,但是考慮到明天還要上學就隻能等明天再說了。
"那我關燈了。"江隐站在房門旁。
"好。"紀念慈一早就躺好了。
江隐的手抵住等的開關身子朝着床的方向歪斜,一用力,屋内便徹底陷入黑夜,她也一股腦地鑽進被窩裡,惹得床直抖三下。
"晚安。"
"晚安,阿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