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邊走腦子裡還在考慮是不是該給紀念慈加餐或者報個泰拳班什麼的,大不了多打一份工。
畢竟連打人的力氣小小一點,真是怕她在外面給人欺負了又不敢回家說。
江隐将紀念慈向上颠了兩下。
人也是,幹巴巴的,還是要多吃。
和此刻腦子裡淨是菜譜的江隐不同,紀念慈悄悄地将連埋進了這人的肩頸裡。
其實從這個事故開始到現在紀念慈的腦子還是亂糟糟的,她仍舊擔憂着江隐會對她散發出厭惡的情緒。
盡管是夏季,剛出汗,但是江隐卻沒有任何的汗味或是難聞的體味。
大約從很早的時候就能夠聞到,總是讓人感到安心。
糾結的内心也在無形中被撫平。
很難說清楚這究竟是什麼味道,因為它實在是太淡了,哪怕是長期和江隐同吃同住的紀念慈嗅到它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阿隐。”
“啊?”
“你的身上香香的。”
“啊?”江隐的頭往下探去,咬住衣領,大口大口的呼吸兩口,十分的不解:“沒啊,沒用什麼啊。”
“你是用沐浴露洗的澡嗎?”
“哦,你說這個。”她又将紀念慈向上颠:“你那個沐浴露太香了,問得我頭暈,我就用從超市領回來的香皂洗了。”
這回輪到紀念慈不信江隐的鬼話了。
雖然不說但其實她知道江隐隻是不想讓她擔心。
母親留給她的錢有,但說實話這部分錢并不足以支撐到她成年。
如果有錢就好了……
而江隐在精打細算的同時還要照顧她,且從頭到尾沒有抱怨過一句。
而自己卻總是想東想西,還躲她。
“江隐,你讨厭我嗎?”紀念慈感到自責。
“什麼?”江隐剛把人放下,聽完校醫的囑咐去旁邊拿藥水給紀念慈塗,突然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鑽進腦子一時間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讨厭我嗎?”
江隐真的是給這破小孩氣笑了:“我要是讨厭你幹嘛還要費心費力照顧你?我直接讓你自身自滅得了。”
她順勢坐到紀念慈的身側将棉簽塞進裝有碘伏的小瓶子裡,待雪白的棉花裹上褐色的外衣江隐這才把它抽出來,讓它落到手臂的傷口處。
雖說江隐的動作很輕,但疼痛還是惹得紀念慈痛呼一聲,并試圖将手臂藏到背後。
江隐怎麼可能讓她得逞呢?自然是攥住這位不自覺的傷員的手腕讓她老實待在原地。
“疼就對了,漲漲記性,别老是一天到晚東想西想的。”嘴巴硬梆梆的,可實際江隐正不斷地朝塗藥的地方吹氣。
“你不讨厭我,是麼?”紀念慈砸吧砸吧眼睛。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讨厭你,紀念慈。”她不由得歎氣:“除非我死了。額,好吧,畢竟感覺就算我死了也做不到讨厭你這種事情,頂多罵兩句吧。”
校醫朝裡面喊,讓人出來領冰袋。
江隐大步走出去,沒多久又返回來,手裡多了一個袋子。
紀念慈很自覺地脫下鞋子和襪子,江隐則蹲下将冰袋貼住有些腫脹的腳踝處。
紀念慈垂着腦袋,凝視着江隐的發旋呢喃着:“江隐,如果你讨厭我了一定要和我說。”
江隐擡頭,露出無語的表情,如果可以,她真的是恨不得用兩個眼珠子翻兩百個白眼,真的是敗給她了。
“你總有一天要把我給氣死,紀小慈。”
但她還是再一次重複:“我就當你你剛剛沒聽清楚,我再跟你說一遍,聽好了。”
她豎起三根手指朝天:“我,江隐,就算是死也不會讨厭紀念慈,沒做到就倒黴一輩子。”
紀念慈慌忙去拽那三根手指,最後拉是拉到了,可是江隐這個時候也發完毒誓了。
“你……”
江隐歎氣,拉過她的手:“誰都比不上你,紀念慈,在我這裡沒有人比你更重要。”
陽光透過水面,将湖水叫醒。
清澈的湖面閃耀着斑斑點點的光,向下探去則是平日裡見不得的,甯靜的湖底。
紀念慈突然開始胡亂地揉搓眼睛,直到它們泛起不正常的紅。
“怎麼了?眼睛難受?”江隐起身,想要查看。
可紀念慈死死地用手捂住眼睛,聲音悶悶的:“沒事,我沒事,就是癢,而已……”
這下不好了,病原為江隐的病從心髒發散至全身,現在居然開始攻擊眼睛了。
隻要一和她對視就會止不住的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