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不說話了,甚至是之後的時間裡也不怎麼開口,就算說出口的話也總是前言不搭後語。
安姐甚至一度懷疑這小姑娘是不是告白沒答應,受打擊,給人家傷口撒鹽把人痛死了。
江隐撐到下班,渾渾噩噩地上公交車,又渾渾噩噩地下車。
朋友之間不能有這樣的感情嗎?那就不做朋友做家人吧。
她瞬間說服了自己。
這麼多年或許她們的關系真的變了,從普通朋友變成摯友,再變成家人。
但對于江隐而言總歸是一個從一個關系躍進另一個能夠對紀念慈更好的一個關系當中罷了,沒有什麼區别。
她打開手電筒走入矮樓,頭頂不知名的管道滴落透明的液體,散發着臭味;電線糾纏成一團,安靜地呆在昏暗的樓道中。
腳底的地面僅有一片灰,鞋面擦過,發出的聲響吵醒了昏睡的聲控燈。
經過曾經居住過的【506】,她僅僅隻是掃過一眼,腳步并沒有因此絲毫停留,反倒是更快了。
八月,十六歲。
沒有生日蛋糕、歡呼、禮物,平凡,甚至算得上是倒黴的一天。
天氣預報告知是晴天卻下起雨;剛走進教室發現沒關窗課本被淋濕;被抽查背誦五次;當天趕出家門。
江隐站在門口平靜地注視着地面上屬于自己的物品,片刻後才蹲下身拾掇這一切。
真的有人的生日過得和她一樣凄慘嗎?
江隐痛恨自己的降生,同樣痛恨她的家庭,痛恨老天爺,痛恨人生。
無法決定出生,無法敲定死亡。
讓剛出世不久的嬰孩從一開始就背負所謂的人生跟謀殺沒有區别。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爬上樓,敲響紀念慈的家門。
屋内耀眼的燈光灑落至她冰冷且僵硬的身軀,驅散身後的黑暗。
“阿隐,你回來了,生日快樂。”紀念慈拉住她的手,輕輕的笑了。
她将江隐引到餐桌前替她插下十六根蠟燭,點火。
“祝你生日快樂……”
她哼唱着。
搖曳的焰火奪去了江隐的視線,雪白的奶油被塗上扭扭歪歪的幾個“生日快樂江隐”,大抵是“隐”筆劃過多的緣故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
紀念慈終于結束了她的生日歌,将蛋糕向前推了推:“許願然後吹蠟燭吧,阿隐。”
“許願?”
“嗯,就像這樣。”紀念慈的雙手交疊,閉合雙眼,一副虔誠的模樣。
願望麼?說實話她并沒有這種東西。
但看着另外一人睜眼後期待的小眼神又不舍得拒絕,于是照貓畫虎地做起動作。
希望紀念慈能幸福吧。
還沒過多久她就睜開眼睛吹滅了蠟燭,要分蛋糕。
作為家人就已經足夠了,并不是不敢貪戀太多,而是不能貪戀太多。
江隐拿出鑰匙打開房門:“紀念慈,”
她鑽進了光亮的小屋。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