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

“我在！”

克拉克回過神，發現不知何時蝙蝠俠已經停下了手裡的工作，轉身看着他。

“你……算了，過來躺下。”蝙蝠俠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卻隻是站起身咽下了那些話。

蝙蝠俠指揮超人躺在機械床上，随後用了一些克拉克從來沒見過的儀器，開始測量，時不時還會詢問克拉克的感受。

“上次氪石造成的傷，還痛嗎？”

“已經沒事了，是我冒犯了你，被你揍我心甘情願。”

超人的鬥篷已經摘了下來，制服也脫了一半，蝙蝠俠将儀器連接到超人的胸前，儀器屏幕上的數據不斷跳動着，蝙蝠俠時不時拿起本子記錄着。

克拉克看着蝙蝠俠，鼻尖微動，他又嗅到了蝙蝠俠身上的香氣，為了防止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他下意識偏轉視線，又想要找點話題。

“我還以為蝙蝠洞會很大，這裡連床都沒有，你住在這裡不會不舒服嗎？”

蝙蝠俠擡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

“我不住在這裡，而且，我不止造了一個蝙蝠洞。”

是的，蝙蝠俠隻是把儀器搬到了這裡，但這裡不是蝙蝠俠常駐的蝙蝠洞。

他總不能帶着超人去韋恩莊園吧。

又冷場了，蝙蝠俠專注給超人測數據，超人隻能看别的地方，轉移注意力，讓自己别總是想親蝙蝠俠。

但是，戴着面罩的蝙蝠俠好性感，他的嘴唇薄卻帶有凜冽的鋒利感，都說薄唇多情，克拉克隻覺得這人外表冷的要命，比他那件黑白制服還要性冷淡。

另一方面，他又能感受到蝙蝠俠内心的火焰，似乎想要将一切都燃燒殆盡，他對待犯罪的态度，他對超級英雄的提防，但他也在努力嘗試與聯盟同事們相處。

克拉克不是感受不到，蝙蝠俠看向自己的眼神，永遠帶着警惕，哪怕他為那層戒備心披上‘關心’的皮囊，也掩蓋不住底下的戒備。

讓克拉克感受深刻的是更為深層次的東西，不是從蝙蝠俠的眼神，肢體甚至語言傳遞出的，而是那看不見也摸不着的氣味。

盡管這狀态讓他出了大醜，但也令他能觸及一些無法透過表面接觸的事物。

“卡爾，坐起來，擡一下手。”蝙蝠俠需要解開超人腰間的儀器，他半蹲在超人面前，将手伸到超人腰間，解開測量的儀器。

這個角度，克拉克隻要低下頭，就能看到蝙蝠俠面罩的尖銳耳朵，他的身姿健碩，但克拉克從這個角度看去，仿佛能夠把蝙蝠俠攏在懷裡似的。

克拉克是不是沒有說過，他非常喜歡蝙蝠俠身上的氣味。

那是一種令他無法抗拒的氣味，比起蝙蝠俠的身影，他先察覺的往往是蝙蝠俠的氣息，萦繞在他的身旁。

克拉克的注意力不由被蝙蝠俠所吸引，蝙蝠洞内隻有他和蝙蝠俠兩個人，顯得尤其寂靜，隻有蝙蝠俠解開儀器電線的摩挲聲。

蝙蝠俠離他實在太近了，那無處不在的香氣也随時而來，侵入克拉克的嘴唇、鼻尖、大腦……

“——”

似乎有人在叫他。

克拉克感覺自己的大腦被一層迷霧所覆蓋，朦朦胧胧的，聽不清也看不到。

“卡——”

在叫他嗎？

“超人！”

是老婆！！

克拉克猛然驚醒，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低下頭，嘴唇已經接近蝙蝠俠的後頸，似乎随時都會咬一口。

蝙蝠俠雙手的手腕，被他緊緊箍在掌心，人類的力氣還是不如克拉克，無論蝙蝠俠如何掙紮，都無法掙脫。

如果克拉克再不醒，蝙蝠俠恐怕就要用大腿絞殺了。

“B!”克拉克急忙松開手，“對不起，我剛才失去意識了，你沒事吧，我有沒有弄疼你。”

蝙蝠俠後退幾步，活動了一下手腕：“沒事，這點力道不算什麼。”

啊啊啊啊——

一定是被老婆讨厭了！！

克拉克小心觀察蝙蝠俠的神情，發現他的臉色愈發沉重。

死嘴，為什麼總是想咬蝙蝠俠啊！！

直到做完檢查，克拉克蔫蔫的離開了蝙蝠洞。

*

在超人離開蝙蝠洞的那一刻，布魯斯是松了一口氣的。

他并沒有因為超人所謂的‘冒犯’感到氣憤，他生氣的是自己。

因為他發現，直到超人接觸到自己前，他甚至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仿佛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四處可見的，這是布魯斯不能接受的。

布魯斯知道吊橋效應，在那場和達克賽德的戰争中，他和超人是生死相托的戰友，他們确實默契十足，如同手與手套一般。

布魯斯對超人是有好感的，誰能拒絕一個被捧向神壇的神明用那樣炙熱的眼神望着你呢？

那樣危險迷人的家夥，用奶狗一般憧憬的神情望着蝙蝠俠，仿佛蝙蝠俠無論對他做什麼，他都甘之如饴。

蝙蝠俠是個控制欲近乎變态的家夥，他無法拒絕那種掌控一切的快感。

想到超人那樣的神情，布魯斯手指微微抽動，良久，他喟歎一聲。

但是他不能，也不願去操控一個被迷惑的超人。

那不僅僅是對超人的侮辱，更是對自己人格的踐踏。

“愛情嗎？”

布魯斯一邊收拾設備，一邊思索這個問題。

他似乎又聞到了某個夏天，在小鎮的倉庫裡，那人身上太陽與麥稈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