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着眉,口吻嚴厲,卻不乏無奈:“陛下登極兩年,身擔國事,怎還如此任性?”
蕭憬閉上眼睛,腦袋一個變得兩個大,昏昏沉沉的。他逃避似的把頭蒙進被子裡,把先生的聲音隔絕在外。
他就知道陳谕修要責問自己。先生最不怕他,雖然嘴上謙卑恭敬,實則句句不留情面。
“朕知道了,先生去吧。”蕭憬在被子裡聲音悶悶的,委屈極了。
聽到陳谕修的腳步聲漸遠,他才把頭從被子裡伸出來,撇了撇嘴,狠狠地捶了一把枕頭出氣。
“君臣有别,君臣有别,好一個君臣有别!”他憤恨道。
朕才不想做什麼天子。天子管得了他陳元輔,管得了陳谕修嗎?朕就要包養陳谕修,别的什麼都不要!
他在心裡默念,沒敢說出聲來。可心中卻實打實堅定了這個念頭。
先生讓他勤勉體國,他就宵衣旰食、勵精圖治;先生讓他做一代明君,他就飽讀聖賢書,學習為君之道;先生不想住在宮中惹人猜忌,他就搬去西苑,又賜先生一所毗鄰西苑的宅子,拆了院牆,搭起一座小橋就能來往。
他蕭憬貴為帝王,就隻想與陳谕修回到登極之前。那時的他,雖于刀尖上行走,但還有先生可以依靠。
而今身為天子,卻總覺得孤孤單單的。
為了江山社稷,陳閣老犧牲自己一把又如何?!
于是乎——包養!
年輕的帝王蕭憬,以大堇作為籌碼,換來了陳谕修的卧榻之側,可是先生似乎對他絲毫沒有興趣。
“為之奈何耶!”蕭憬哭嚎一聲,驚坐起來,“李勝,進來伺候!”
大堇年輕的帝王開始了他兢兢業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