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又很愧疚。
秦敏這幾天一直覺得自己不舒服,去醫院檢查才發現自己懷孕了。
“我懷孕了。”秦敏期待的看着青年,很期待青年會露出什麼樣的神情。
青年支支吾吾,眼神躲避,“我們都還太小……,孩子對我們不太合适吧。”
秦敏很意外,她從來不知道青年是這麼想的。
生氣道:“我十八就跟了你,你怎麼不說我小?”
青年像是反應過來,愧疚道:“我的錯,我的錯,我們把他生下來。”
秦敏心裡難受,本來懷孕這麼好的事,這麼一攪合,便想起青年這段時間總是很晚回家,問道:“你手藝學的怎麼樣了?能不能出來做工掙錢了。”
“就……學的還行,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出師。”
秦敏皺眉懷疑。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秦敏挺着個大肚子擺攤,街坊鄰居也心疼她。
青年有天半夜出去了,秦敏不信學習做工還要半夜去。
她抱着肚子偷偷跟上去。
左拐右拐,進入了一個屋子,屋子煙味酒味充斥整個狹小的房間。
赫然是家賭坊。
秦敏不可置信,她木然回到家中,坐在床上,直至青年回來。
青年疑惑看着滿眼血絲的秦敏,“你怎麼了?”
秦敏道:“我給你的錢,你都賭了?”
青年身體僵住,然後生氣大聲喊着:“你還跟着我?”
秦敏也大聲質問:“那是我給你去學習手藝的錢,你都用在賭博上,你還有沒有良心,有沒有羞恥心。”
青年嗤笑,“羞恥心?誰家大姑娘沒結婚就懷孩子?”
秦敏渾身冰冷,無助癱在床上。
青年去翻秦敏的錢袋子,把裡面的錢都拿走了。
秦敏反應過來去搶,也抵不過青年的力氣。
秦敏坐在地上哭。
鮮血染紅了她的裙擺。
後來八個月的周嵘出生,秦敏身子骨變差,不能再擺攤,每天躺在家中,周嵘哭了,她更加煩躁。
青年消失了……
秦敏四處尋找,都沒找到。
父母年邁,數日操勞和心病,也相繼離開。
周嵘小時候黑瘦黑瘦的,根本看不出是個四歲的小孩。
秦敏也慢慢緩過來,有了點生氣,但是總是對周嵘冷言冷語。
秦敏遇到個開五金店的男人,男人對秦敏很好。
秦敏慢慢放下傷痛,和男人在一起了。
婚後,秦敏一直想懷一個和男人的愛情結晶,但是她的身子因為生周嵘的時候是早産,産後也沒恢複好。
曾經的她天真爛漫,現在的她惡狠狠的周嵘對周嵘嘶吼,“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個樣子。”
周嵘不懂,他很害怕,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可能引起了秦敏的反感,擡手就是一巴掌。
周嵘身子骨瘦小,年紀又小,想哭出來,可每次哭出來,女人都不會心軟,也不會關心他。
哭也沒有用。
後來,在他六歲時,秦敏終于生了個弟弟。
秦敏對他更加無視,周嵘過的好了一點,起碼不用用挨罵,或者挨打。
但是他很奇怪,為什麼爸爸媽媽都喜歡弟弟,為什麼不喜歡他,他和弟弟一樣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啊。
周嵘年紀小想不通。
還是在外面玩時,聽起别人唠嗑,才發現,自己的爸爸不是親爸爸,而弟弟的爸爸是親爸爸。
他便好奇自己的親爸爸在哪裡。
他有一次去問秦敏。
秦敏聽了後,把周嵘打了個半死,那是周嵘哭的最大聲的一次。
秦敏惡狠狠的說:“你那死爹早死了,都沒人埋,胰腺癌活活疼死的。”
九歲那年,周嵘慢慢知道了很多事,比如自己親爹和媽媽的故事,他也去詛咒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詛咒他下地獄都不安生。
十歲那年,四歲的弟弟走丢了,媽媽很傷心,很絕望,整夜整夜流眼淚,他從外面黑漆漆的巷子裡回來,媽媽轉身望向他,又很失望,對着他,又一次惡狠狠的嘶吼:“為什麼不是你,為什麼丢的不是你!”
周嵘僵住,胸腔裡異常難受,酸澀無助。
後來弟弟被找到,媽媽失而複得,激動的嚎啕大哭,周嵘直直注視着。
他突然想到,如果他走丢了,媽媽會不會也是如此,會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
周嵘計劃着,他放學後沒回家,就往西走,一直走,走到後來,一個人也沒有,周嵘慌了。
他想回去,可是出來一群人,後來他就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