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嵘把頭發吹幹，濃密又蓬松，耷拉在眉眼處，穿着睡衣，捧着杯牛奶小口抿着，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椰椰趴在它的狗窩上睡覺，星期四窩在星期三懷裡。

顧程煜還在書房裡，客廳的燈光昏暗，書房裡微弱光亮從縫隙中溢出來，客廳裡隻有小狗狗的輕輕的呼吸聲。

電視機旁的花瓶裡插着一捧雪柳，雪柳是顧程煜拿來的，他說他家裡缺少生機，拿來時雪柳還是枯木枝杈，過了幾天後枝杈上星星點點的小花朵悄然綻放。

顧程煜的行軍床已經鋪好在一邊，簡陋的單人床，看着硬巴巴的。

周嵘突然有種沖動，他緩緩靠近，坐在一側，順着躺下來。

沒有床墊鋪在下面，隔得背後肩胛骨不舒服。

顧程煜身高腿長，闊步走過來，身影欺壓，覆蓋周嵘後又蹲下。

周嵘臉頰側過去，與顧程煜對視，“不舒服。”

“不舒服還躺我的床闆？”蹲在床闆另一側，與周嵘對視。

“你感覺舒服嗎？”周嵘問。

顧程煜搖搖頭：“舒不舒服不重要。”湊近周嵘，呼吸交纏，“心疼我，就讓我今晚上床，好不好。”

周嵘把顧程煜的臉推開，無情道：“沒門。”

周嵘去廚房倒水喝。

卧室裡傳來吱呀碰撞聲。

周嵘走出去看，顧程煜在卧室和客廳之間進進出出，椰椰被吵醒，來來回回跟着顧程煜走。

顧程煜正在搬他的床。

“你幹什麼？”

周嵘快走兩步堵住要進卧室的顧程煜，顧程煜被堵住，身體靠在門框上，一副無賴樣，“鋪床啊。”

“你把床搬來我卧室幹什麼？”

顧程煜：“我不能上你床，我還不能上我床了嘛？”

顧程煜把周嵘從門前輕輕推開，“乖，去那邊跟椰椰玩，這裡不用你幫忙。”

周嵘：“不行，顧程煜，你給我都搬走。”

顧程煜：“我都搬進來了，馬上就完事了，别急。”顧程煜嘴上不饒人，身體行動也不慢，動作迅速又利落把自己的床和周嵘卧室裡的床對齊拼接，用被子把床鋪高，這樣行軍床的高度像是增高，把周嵘的大床拓寬。

整理完順勢往上去一躺，瞥向臭着臉的周嵘，“這是我的床。”炫耀的拍拍趴在旁邊的星期四。

周嵘去拽他，顧程煜耍賴不起來，星期四和椰椰都蹲在床上，看着兩人糾纏。

顧程煜躺在床上，周嵘右腿插在顧程煜□□，兩隻手使勁兒拽顧程煜。

突然臉色一變。

“唔——”

周嵘痛呼一聲。

“怎麼了怎麼了？”顧程煜忙停住動作，把周嵘扶好坐下。

“怪我怪我，不該和你鬧。”

周嵘偷偷一笑，照着顧程煜屁股踹了一腳，“滾吧你。”

顧程煜沒注意也沒防備，被周嵘偷襲，踹出了門。

顧程煜左右看看，客廳裡就他一人，兩隻狗都在卧室裡，“周嵘，椰椰和星期四都在裡面。”

“嗯。”

“憑啥我一個人在客廳，它倆能睡床。”

房間裡沒有聲音傳出。

顧程煜憋悶，縮在沙發上，半夢半醒間，有一床被子壓到身上。

顧程煜睜開眼後，客廳裡已經沒有人了。

——

周六的時候，顧程煜帶周嵘去産檢，顧程煜開車，周嵘坐在副駕駛，駛向那家私人醫院。

周嵘的肚子被撩開漏出來，寶寶三個月多一點，還是在周嵘把衣服撩開時，能看出點隆起，周嵘躺在檢查床上，大屏幕上顯示腹部裡的情況。

朦胧的輪廓，黑漆漆，小小一團，隐約看到小手小腳的雛形。

醫生說，“可以聽到心跳，要不要聽聽。”

周嵘驚訝，心裡掀起波瀾，跳動的聲音微弱，是一個堅強的小生命。

顧程煜也湊過來，眼巴巴瞅着，周嵘看他很渴望，讓顧程煜也聽聽，顧程煜聽的認真，臉上洋溢着微笑，溫馨的氛圍中幸福蕩漾。

周嵘和顧程煜從診室裡走出來，“周嵘，你看咱閨女，長得多漂亮。”顧程煜指着黑漆漆的單子。

“你咋知道是女孩？”周嵘仔細瞅了瞅，這啥也看不清啊。

這黑漆漆一團哪裡漂亮了？

“我家三代都是生男孩，我一定是那個最争氣的，生個閨女。”顧程煜洋洋得意。

周嵘翻個白眼。

“周律師？”

周嵘轉頭。

“韓法官，來這裡檢查身體啊。”

韓法官嘴角的肉帶動整個臉龐，“哈哈哈，帶我老婆來的，他懷孕了。”

周嵘望向旁邊的女孩。

心中明了。

“顧董？”韓法官嘴臉獻媚，“您也來這？”

這一層都是孕産科室，韓法官疑惑問。

顧程煜眉眼微擡，“路過。”

韓法官點點頭，“二位認識？”

周嵘說：“顧董事長是我客戶。”

韓法官呵呵笑着，“既然遇見了，顧董賞我個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