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影視基地出來後，已經是下午的時間，一路上高秘書都在彙報工作事情，顧程煜時不時問詢或回複兩句，周嵘聽得昏昏欲睡，縮在座椅上意識不清醒，高秘書說顧程煜今晚應該是有個重要的飯局，周嵘半夢半醒間把這個信息收入到腦子裡。

到達小區樓下，高秘書和周嵘說再見，周嵘擺擺手，同他告别，顧程煜默不作聲跟在他後面。周嵘心情莫名的煩躁。這情緒來得突然，從心底的煩悶快速覆蓋全身。

一隻手搭在肩上，周嵘甩開，聲調提高，“幹嘛？”

說完周嵘一愣，被甩開的顧程煜也怔住。

周嵘平複心情，自己好像有一些兇？

看了他一眼，心裡砸吧着怎麼道歉，又說不出口。

硬巴巴說了句，“你幹嘛啊。”

顧程煜隻是有些意外周嵘為何剛才突然脾氣爆炸，也沒太多在意。把提在手上的東西放到周嵘手裡。

“中藥太苦了，這個很甜的，喝完藥後吃兩個會緩和苦味。”

“我走了。”顧程煜遞給周嵘後擺擺手轉身走了。

周嵘手裡拿着，望着顧程煜的背影，猶豫張了張口，沒出聲。

顧程煜突然轉身，“不用謝。”

周嵘不自覺輕笑出聲，又闆住臉，回到家裡，拿出一袋中藥，把它加熱，看溫度差不多了，周嵘打開一個小口子，周嵘故意閉住呼吸，沒有喘息一口灌了下去，喝完後，苦味順着舌頭和喉嚨，一直蔓延到胃裡。

拿起旁邊早準備好的白開水稀釋嘴裡的苦味，想到顧程煜給的東西，周嵘好奇打開包裝，裡面大概有一百多個獨立小包裝，周嵘撕開其中一個，瞬間奶香甜味唇齒間融化開，竟然是小餅幹，周嵘沒忍住又吃了兩個。

包裝袋上有品牌名字，周嵘上網搜索，也沒有銷售渠道，隻是簡介中，介紹這一家在A市的糕點門店，周嵘記下位置，計劃下次去多買點，屯點貨。

池嘉當晚又打電話來囑咐他明天一定要去醫院檢查，周嵘再次問他自己有沒有得什麼病，池嘉說着安慰他的話，讓他放心，隻是簡單的體檢。

周嵘稍稍放松，如果池嘉真的給他号脈，發現他有什麼絕症癌症之類的，今天一定不會放他走。

洗完澡後，打開案例庫，查看案例視頻，周嵘聽到第二個的時候，打着瞌睡，眼睛不由自主的阖上，手機上的視頻依舊進行着，周嵘已經進入夢鄉。

夢裡面，他變成小孩子的模樣，小小的他蜷縮在火車座位上，老式綠皮火車“哐當哐當”聲，吵醒了他，他睜開沉重的雙眼，狹窄的空間，周圍是陌生的人，大家都是冷漠的眼神，看見他睜開眼有些意外，

周嵘下意識詢問：“這是哪裡？”

倚床坐着的老頭煙杆指向周嵘，“那小子醒了。”看向窩在座椅上打遊戲的男人，男人的臉周嵘沒看清，隻是落在遊戲機上的右手小拇指缺了三分之一。

那個男人頭也沒擡，“處理一下。”

“給這小子加點藥量……”那老頭放下煙杆，手裡拿着注射器。

周嵘旁邊左右躺着昏迷的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剛想大聲呼救，一隻油膩混合煙味指節粗糙的手，強制捂住他的臉，周嵘顫栗掙紮，腿踢到那人身上，那人伸出重重的巴掌，甩在周嵘臉上，臉蛋被大力的巴掌扇歪，周嵘滾落到地上，被吓得發不出聲音，眼淚不受控制落下來。

尖銳針頭刺入皮膚，周嵘意識迷蒙。

……

周嵘睜開眼，心髒仿佛要掙脫胸膛，劇烈跳動，冷汗劃過額角，周嵘姿勢不變坐在床上，緩了有十分鐘。

待身體僵硬，腿部發麻，才喚回他的意識。

旁邊的手機電量耗盡黑屏了，床頭的機械表寫着時間到了十點，給手機充上電，開機後，消息列表裡有趙誠好幾條未接電話，還有幾個陌生号碼打來的。

周嵘回撥過去，電話那邊趙誠很快接通。

“小嵘醒啦。”

“嗯。有事嗎趙哥？”周嵘起身倒了杯水，喝了兩口，才緩解喉嚨中的的不适感。

“就是有個不當得利的糾紛訴訟。”周嵘想起趙誠在早會上提到過一嘴，趙誠把這個案子被告人的咨詢工作安排給了他，周嵘與那個被告人隻是電話溝通過，他咨詢了一些法律，當時沒有明确的意願想要他們律師事務所接手這起訴訟。

趙誠接着說：“今天那個被告人到達A市了，他聯系你沒聯系到，就把電話打到我這裡了，說想要與咱們詳細溝通溝通。”

周嵘工作以來遇到這種事情不在少數，也沒有抱怨的情緒，“行，趙哥，我現在就聯系他，和他詳細談談。”

周嵘挂了電話後，給那個陌生号碼回撥過去，與那個被告人約定好時間和地點後，就快速收拾幹淨自己，趕到地點後，那人也很不好意思，說是自己突然到來還是休息日時間，非要請周嵘吃飯，周嵘推脫不過，與那個被告人吃了頓午飯，倆人邊吃變商量訴訟的細節，周嵘吃的差不多了，把電腦拿出來，詳細認真的詢問過程并記錄具體日期。

結束後，周嵘合上電腦，“張先生，大緻情況我都了解到了，這個訴訟不是很難，開庭前您一定要把轉賬的憑據等證據都保存好，您也要發給我一份，具體到開庭時間前我再聯系你。”

“謝謝周律師。”張越聞言心放下了大半，焦慮情緒一掃而空，忙與周嵘握手。

周嵘和張越交待開庭是要用的材料，讓他提前準備，張越感歎道：“還得是你們這些專業的人，要我自己來肯定手忙腳亂。”

周嵘一臉謙虛，“哈哈，您太客氣了，我們是靠這個吃飯的，幫客戶解決問題是我們的工作準則，您有什麼不懂得，随時問我就行”

和張越道别後，周嵘一打開手機，池嘉打的電話和微信消息都蹦了出來，他手機開了靜音，都沒注意到，周嵘滿臉懊惱，“池嘉？”

“小嵘，你還是第一次放我鴿子。”那邊池嘉說。

周嵘尬笑兩聲，“今天太忙了，有個客戶外市的，臨時約我見面咨詢。”

“這都三點多了，醫院檢查肯定做不完。”市醫院現在實施冬季作息表，一般四點半就下班了，“你明天有時間嗎？”

“明天要開庭……”

池嘉：“……”

“後天，後天我請假也會去。”周嵘保證着，池嘉才無奈道：“行。”

周嵘回到家後，把中藥喝完，然後吃了兩個小餅幹後，腦海中一直思索着，為什麼他能睡到早上十點鐘，很不合理，他打開網頁搜索，突然睡眠時間延長是為什麼？

網頁中有個帖子回複：一、年齡增長會導緻睡眠質量變差，一般多表現老年人，這些人需要更多的睡眠時間來保證休息。

雖然做了幾天噩夢，但是整體睡眠還是一覺到天亮，沒有半夜醒過來的情況，不存在睡眠變差這種可能。

二、女性生理期或懷孕後會導緻體内激素增加，進而會使身體疲倦困乏，通常睡眠增加來緩解這種情況。

這條倒是和他情況重合很多，但是他是個男人，不符合以上情況，周嵘再次否決。

三、冬季天氣變冷，更多人願意宅在家裡，家裡溫度上升，會使人産生昏昏欲睡的感覺。

A市位于北方，冬季晝短夜長，而且他是最近這幾周出現困乏的狀态，冬天大家都起不來床，前天吳筝還發朋友圈吐槽天漸冷，床難起。周嵘默默點個贊。

第二天早晨，周嵘穿戴整齊，着裝正式，檢查開庭用到的材料，與被告人約好在錦程區法院前彙合。

這是個遺産糾紛的訴訟，周嵘在休息室内理好資料，和被告人等待開庭，被告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叫鄭芳，她手指不安交叉，“周律師，我這有多大把握？”

周嵘處理過不少遺産類型的訴訟，又把證據材料過一遍，看着上面的關于老父親的醫療護理住院費清單，自信道：“很大。”

果然不出周嵘所料，這起訴訟案本身他們這方赢面就很大，周嵘又展示出他優秀的專業能力，完美勝訴。

法庭外面，鄭芳弟弟站在一邊，旁邊的女人手戳着他胸膛，大聲訓斥着，見周嵘和鄭芳出來後，張牙舞爪撲過來，鄭芳躲閃不及被撕扯頭發，周嵘攔在中間，那女人指甲鋒利，把周嵘手腕漏出的皮膚劃出幾條血印，她嘶吼道：“都是你這個小白臉，你和這個賤|人是不是有一腿？”周嵘沒來得及解釋，這女人力氣蠻橫，用頭撞周嵘胸膛，周嵘沒料到會有這種打法，沒注意跌坐在地上。

小腹處如針紮般的刺痛，周嵘沒力氣起來，法庭外警察趕過來，拉開撕扯的倆人，領到一旁調解，一個警察走過來，把周嵘從地上扶起來，周嵘緩一會兒，那邊調解也結束了，警察吓唬說了兩句，那女人領着鄭芳弟弟不甘的走了。